寅时初,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燃了一夜的篝火已经渐熄,只剩下未燃尽的灰烬还闪着亮光。薄云遮挡住了本无月的天空,使得黎明更加黑暗,而此时寂静的镇子中已经有了动静,轮值的蒙元兵丁起身饮喂战马,火军开始准备早饭。
‘轰……’突然北山上传来一声闷响,早起的蒙军兵丁纷纷抬头望去,但见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向镇子中心飞去,片刻后骤然坠下,落到了驿站方向,发出声巨响炸起一片火光。
“星坠军中,必有大祸!”巨响之后,惊醒的兵丁们纷纷钻出帐篷,有老成的兵丁见状惊骇出声地道。在他们的传统中有流星坠落,便是祸患降临的征兆,而今大战将至,流星直坠军中,昭示着什么不言自明,一时间无不惊惧万分,纷纷跪下向天神祈祷保佑自己平安。
‘轰、轰、轰……’在众军惶恐不安之时,他们发现北山上又腾起一团团火光,十数颗‘流星’竟然从山腰处腾空而起,拖着闪亮的长尾,发出瘆人的啸声再次袭来。他们眼看着群星越升越高,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直直坠下,接二连三的又落在了驿馆中,顷刻间驿馆便被硝烟和火光吞没。
“敌袭、敌袭……”事情演变到这个时候,蒙元兵将们再傻也意识到有敌军在偷袭。
“快去驿站,保护都指挥使……”驻扎在驿馆附近的军官们最先从震惊中醒过神儿来,驿站遭袭,那里正是哈喇鲁卫都指挥使铁迈赤的住地,他们纷纷呼喝着,又忙着披挂盔甲,寻找兵器,牵马备鞍,有等不及的已经拔腿向驿馆奔去。顷刻间夹沟集中犹如油锅中落入了几滴清水,炸锅般的乱作一团。
最先赶到驿馆的人看到眼前的情形无不骇然,大叫苦也,此刻驿站的正厅、穿堂、后堂皆被炸塌,库房燃起大火,只剩下东西厢房和中门鼓楼尚存,而前院的马棚中受惊的战马不住嘶鸣,试图挣脱缰绳,将马棚拖曳的摇摇欲坠。院中死伤横籍,坍塌的房屋中尚有未死的人发出凄厉的呼救声,而未死者争先恐后的向外飞奔,躲避突如其来的灾祸。
“都指挥使呢?”哈喇鲁卫毕竟是蒙元精锐,也曾经历过大战的,其中有赶到的军官尚能保持镇静,开始指挥手下的兵丁维护秩序,寻找铁迈赤的踪迹。
“都指挥使住在后堂,那里已经坍塌,未见有人逃出来!”有幸存的兵丁边跑边回应道。
“救人!”军官们深知首领的重要性,其若是死了,群龙无首之下各军难以互相节制,只怕更加混乱不堪,难以应敌。而铁迈赤活着最好,即便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也能指定继任者,接过指挥权,不至于出现混乱,因此当务之急就是先确认都指挥使的死活。
稍稍恢复秩序后,有军官指挥着兵丁灭火,半开坍塌的木柱、砖瓦,寻找被埋在其中的铁迈赤。而这时也不断有驻守在远处的千户看到驿馆发生状况,遣人问询详情,可未待他们寻到都指挥使,此时又有‘流星’急促飞来,再次袭击了驿馆,轰然不断的爆炸声中,驿馆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只余鼓楼孤零零的伫立在当中。
‘杀、杀、杀……’当众人尚未从再次爆炸中清醒过来,南北两边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但又很快被连珠般的爆炸声所淹没,而山口方向已经是火光腾起,硝烟弥漫。
“都指挥使阵亡了!”这时有人抬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硝烟中冲了出来道。
“啊……”众将听了纷纷聚拢过来,仔细分辨下正是都指挥使铁迈赤,其胸腹间被弹片撕裂,内脏皆暴露出来,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们不禁面面相觑。
“报,大批南军突然杀出,我军猝不及防,加之不敌火器犀利,被敌冲破防线,突入谷中。我部正与敌力战,请都指挥使速调援兵增援!”
“报,南口突然出现南军,他们截断了出谷大路,以火器封锁了山口,我部多次出击皆被击退,现抵挡不住,敌军已经侵入山谷,请都指挥使速速定夺!”
这时尚有不明情况的兵将在遭到敌军打击下,纷纷遣人前来请令,如何处置当前的险情。而随着废墟不断的被清理,与铁迈赤同住驿馆的卫军高级军官的接连被挖了出来,但是这些人情况也不妙,非死即伤,显然也无法指挥全军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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