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军队皆是一个有组织的集体,军官作为传递命令的网络负责将指挥官的意志传达到每一个士兵那里,作战时下级军官的阵亡就意味着不能排布成预定的阵型,不能执行预定的作战计划,然而一小部分低级军官的阵亡不会影响大局,因为还有别的下级军官兼顾指挥,或是有上一级的军官越级指挥。但若是随着大规模的低级军官的阵亡,无人指挥的士兵无法发挥出集体的力量,从而依然会产生溃退。
所以他的理解是:古代军队由于技术的落后,需要更多的下级军官进行指挥,在同样的伤亡下,下级军官的阵亡比例要高于现代,随着下级军官的大规模阵亡,军队失去了组织,余下的散兵游勇必然是会溃退的。不过在这一点上,对蒙元来说并非不能克服。要知道蒙元的军队从初期的全民皆兵逐渐过渡到了当下以当兵为职业的军户制,基本上也可以视为职业化了。
而军队的职业化,这使得军人的军事素质提高,更多的人可以在长官阵亡时接替职位,军官也可以指挥更多的人,在崩溃之前就能重新结成一个新的基层军事组织。因而说蒙元军队指挥体系完整的保持和职业化、半职业化,使得其战斗力的下降也只是渐进式的,而非断崖似的下跌。
所以赵昺以为所谓‘一成损失就能导致全军崩溃’的说法非是什么金言玉律,这里边其实并没有固定的崩溃阈值,不同部队的顽强程度相差非常大。但在实战中可以设为止损点,或作为战略安排的依据。在部队伤亡超过一成就派预备队增援或者主动撤退,绝对不要干等着这只部队被打完了再派支援,那几乎肯定会崩掉。
因为当前的战斗模式往往是面接触交战---一方失去信心放弃阵地逃遁----于是将无防备的背后暴露给攻方----追击造成更大的战损。可见两军相遇勇者胜的说法非是空穴来风,而在接触战中即便付出较大的伤亡,只要能造成对方放弃阵地,就是值得的,因为在追击中可以连本带利捞回来,此在许多以少胜多的小型战例就是明证。
而在大规模的战斗中,即便战场广阔,会出现多个接触面,形势会复杂些,不过道理是同样的。在某个局部战场上,有可能是己方在接触面上击退了敌方,但在另一个战场上的接触面也可能己方被敌方击破。不过只要有充足的预备队,仍然能靠其增援作战不利的战场避免崩溃。而在重要的接触面被对方完全击退,使得己方更多的部队处在敌方威胁之下时,若及时撤退且以牺牲殿后部队的损失为代价,同样可以避免发生灾难性的全军溃败。
但从微观上说的话很难说,一小支精锐军队在逼入死地的时候也可能战死到最后一人。而眼前这支蒙元残兵正是如此,他们此刻陷入埋伏之中,伤亡早已过半,却依然顽强的在战斗试图突出包围,赵昺不否认若是自己实现早有准备,还真有可能让他们打个措手不及。可要是说得手却欠奉,毕竟凭他们手里那些简陋的火器和处于绝对劣势的兵力想要撼动大营还是差了许多。
现下之所以让这支蒙元部队渗透入大营,其实多半还是己方‘放水’之故,另一半原因则是由于己方分兵后却要面对两路敌军的奔袭。而作为主将的罗大同在战前布置兵力也是犹豫再三,他一方面既要保证留在老营中小皇帝的绝对安全,又要保证粮草辎重不失;另一方面还要挫败敌人的奔袭,歼灭渗透之敌。毕竟千日防贼,不若全力灭贼,使得他们不敢再觊觎自己的后方大营。
为策万全,罗大同会同御前水军都统郑永、御前护军亲卫旅副都统***、侍卫营统领谭飞及麾下诸将商议了多个方案,想了不少办法,但是怎么看依然有漏洞。他们便呈给赵昺决断,可却被原样送回,并没有替他们‘做主’,无奈之下罗大同便选择了平均分配兵力的保守方案。
战前按照诸将的分析,蒙元两路来袭,必然会同时发起进攻,互为犄角,以让己方难以相顾,从而在防线上出现漏洞,使他们有机可乘。便制定了诱敌进入空营,聚而歼之的方案,因此五旅的留守部队大部调往营外设伏,准备待其入毂之后再封死缺口,出动战船两面夹击围歼来袭敌军。
可谁想到蒙元两路来袭兵马不配合,并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来,导致敌水军侵入时,己方水军不得不抢先开战,以防止诱敌深入的计划落空,而步军大部只能在外作壁上观,让这支敌军小部队成功侵入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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