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吃什么?”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姚崇的思虑,他道:“有杀猪菜吗?”
“客官真是巧,今日杀猪菜打特价,只需一缗。”侍女一副我跟你一起开心的样子笑着说。
姚崇:“……”
他一点都不想笑,他不信,什么就巧了?我问别的保证也巧了是吧?
“就杀猪菜,把你们管事的叫来。”姚崇想找人问问。
“客官稍待。”侍女给了姚崇一个甜甜的笑容走了。
不长时间,南曲坐镇在此的‘大家’潇云来了,亲自端着一个餐盘。
放到桌子上,把其上的杀猪菜陶锅移出来,还有辣白菜、蒜泥黄瓜、海白菜拌葱片、香菜牡蛎四样小菜。
另外还有烫着的一束子五十度白酒,两副餐具。
侍女在后面把餐盘取走,潇云落座。
“今日是潇云你当值?”姚崇问,他认识,不止是在天上人间认识,平康坊南曲也认识。
“回姚东家的话,正是小女子。”潇云说着为姚崇舀蒜酱。
姚崇坐直身体,他可不敢轻视潇云,谈诗、论赋、讲经、言书,他不觉得可以碾压对方。
若比琴歌舞令,自己就被碾压了。
其中的令是指酒令,人家这种‘大家’是带领大家活跃气氛的,各种酒令随手而出。
“在天上人间做事,可觉得委屈?”姚崇不知道为什么,问出来这样一句话。
潇云轻咬嘴唇、眼眸旁转,一副娇巧动人思索的模样,然后轻轻点下头:“初来时可正如姚东家所言。”
她一个简单的动作和声音,姚崇这么大岁数了,都心神一颤。
好在姚崇知道,这属于人家正常操作,不能深度解读。
于是很自然地顺着话往下问:“此刻呢?”
“现如今啊?现如今更怨呢。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那种。”
潇云眨眨眼睛,声音都低了,叫人有种我见尤怜的感觉。
姚崇刚想要问为何,硬生生忍住。
潇云不以为意,自己说:“天上人间乃是李东主的店,除了那天他来过一次,再未见到,果真是别时容易见时难啊。”
姚崇闭了一下眼睛,他刚才居然生出一种去李家庄子把李易提溜过来的冲动。
太可怕了,以前见到潇云也不是这般厉害呀。
一句别时容易见时难,马上就让他跟着往后想,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那一种借助词的力量影响人心绪的感觉。
“这琉璃、这位置、这什么特价的杀猪菜,一缗会上这四样小菜?辣白菜的辣,整个大唐除李易手上,无处可寻。”
姚崇不想被干扰情绪,沉声说道。
“皆为姚东家所备,我等知道姚东家有了会员卡,便立即派人告诉东主,东主命人送来这些,又叫我等尽量少收姚东家的钱。”
潇云一手托一手扶着酒束子,小声与姚崇说,还挤了下眼睛,尽显调皮。
“有所为何吗?”姚崇控制自己,千万别着了道。
潇云给两个人倒酒,放下束子。
“身处高位,有法执难。法无禁者,人欲难填。人欲不满,借位而沾。沾若常态,永坠深渊。
东主知道你拿着别人送的会员卡过来,怕卡上的钱吃光了,你又去找人要。
你身为宰辅,谁敢治罪与你,你要的越多就越想要,你要你家人也要。
长此以往,你还能回头吗?到时你就真的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了。”
潇云此时一脸恬然,再见不到刚才的妩媚,声音轻柔,却少了软糯。
她目光清澈,静静地看着姚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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