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色已亮,“第二炮兵团”正是用武之地。
完了,彻底完了!临洮总兵官王承恩终于无路可走了。
他犹豫了一下,不由高声喊道:“曹文诏何在?过来搭话!”
曹文诏闻言皱了下眉头,心道:如今是什么世道,怎生投个降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好在念在能够壮大降将派系的份上,曹文诏便高声应道:“曹文诏在此,汝有何话要说?”
“我听闻舜王仁义,我麾下亦多临洮兵,与你有旧。希望你能够美言几句,让义军善待他们!”临洮总兵官王承恩用他那早已经嘶哑的喉咙高声喊道。
曹文诏一听,这话有点不对味儿啊。他连忙应道:“此事汝自为之,何必烦劳我也?舜王仁德,想必也不会剥夺你麾下的人马!”
“我王承恩世受皇恩,食君之禄,岂能行那朝秦暮楚,一人分侍二主之事?”王承恩不由高声道,“吾上有家中老母,下有妻儿老小,终不效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随即又扭头对士卒喝道:“吾且死矣,尔等好自为之!”
言毕,王承恩抓起手中的长刀往自己脖子里一抹,仰天倒了下去。
王承恩左右见状大为悲恸,甚至有人为其忠义所激,乃高声喝道:“愿随曹将军者左,愿随王将军者右!”
随即又有十余人站了出来,皆自刭而死。
十多人整整齐齐的倒在地上,对众人的震撼可想而知。连曹文诏都不由羞愧的感慨道:“恨不当日死,留作今日羞。万古王承恩,忠义秉千秋!”
连投降已久的曹文诏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其他人,皆是又赞叹又惋惜。
其麾下将士虽不从起就死,多亦掩面以降。曹文诏无颜见江东父老,只得掩面而退,将功劳尽数让给羽林营蒋禾。
蒋禾亦不由悲叹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像王承恩这样的忠义之士,岂是我能侮辱的吗?”
他亦不敢自居此功,仅把此事分说明白,但报于张顺。
张顺亦深受震动,他往日秉承以天下大义为纲,以利益诈术为手段的原则,却不意天下亦有如此忠义之辈。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当他遇到活生生一个能够以忠义为念,至死方休的人。无论他身处哪一方,终究是令人值得尊敬之辈。
于是,张顺便下令厚葬临洮总兵官王承恩,并亲书墓志铭曰:勇冠三军忠王事,兵败身死逆民心!
其余十余人殉葬者亦葬其左右,以彪炳其忠义之事。而义军战死者及无故遭兵难百姓,张顺亦令葬于其墓地对面,以示其逆民心之所向,终有如此下场的因由。
为了防止墓碑遭人破坏,张顺又复令十户人家,各赐田三十亩,专职守其墓,以警后世。
此事既毕,因受王承恩之死而影响的士气复振。
宋献策私下里不由对赵鱼头赞叹道:“主公之兴,实乃天意也。其麾下多降臣,多不敢谈及忠义之心。长此以往以利合之,必不能长久。”
“如今主官赞其忠义之心,贬其残民之举。功过两分,各得其所,可谓善之善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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