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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诡秘心思(2/2)
    对于他这种久居上位者,早已见惯了太多底下之人殷勤的阿谀奉承。

    “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本王也是出于对你元府安危的考量才决定让你去做的。”关垣话锋一转,“不过,就看令使大人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但凭殿下吩咐。”元达铭起身。

    关垣犀利的瞳仁微微一眯,“本王要你元府动手除掉一个人。”

    “谁?”

    “昱王,关漌。”

    “我朝的七皇子?”元达铭倒吸一口气,心上突突跳了两下,这关垣,怎么也想除掉昱王?

    他掂量着道:“殿下,这事非同小可啊。”

    “你慌什么?”关垣仍是一派气定神闲,“一个羽翼未丰,势单力薄的小小昱王,你堂堂元府难道还拿不下?”

    他冷笑连连,目露凶光。

    “我这位弟弟,老老实实在封地呆了十年,没想到,刚回帝京才多久,就忘记本分盯上他二哥的位置了,先是抢了本王调查元府的差事,接着又想方设法试图加深方太傅与本王的嫌隙,敢在本王脚底下兴风作浪,当真以为本王奈何不了他吗?”

    “调查元府的差事?殿下,这是何意?”元达铭从关垣不经意透露出的消息中,觉察到了一种兜头大祸到来前的风声,嗓音有抑制不住的发颤。

    “前不久,皇叔不知何意,想要指派一名皇子暗中来调查你们元府,本王上奏自荐,本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谁知道突然冒出个回京加冠的昱王,也不知在背后使了什么劲,竟让皇叔转手将这差事给了他。”

    关垣言及此事,犹自戟指怒目。

    “这种事,殿下为何不早跟老臣提起,也好让老臣在昱王暗查之前有个心理准备啊。”元达铭此刻的内心中有一种不能对人言的危惧恐慌。

    这种恐慌是自他十四年前举家迁入大旻后就从未中断过的。

    也许其他人都不会明白执政王关炜为何会暗中调查他元府,他自己却是清楚无比的。

    十四年前,那场腥风血雨、流尸漂杵的惊天惨剧;

    那个啸傲群雄、盛极一时的强大王朝;

    那个臣民勾结、里通外国的深密阴谋;

    那场各怀鬼胎、尔虞我诈的利益联盟。

    这些种种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让元达铭这十四年来夜难安寐。

    那位穷竭心计的执政王关炜,元达铭从与他联手合作之日起,就知道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灭掉自己这个知情人的口。

    因此这些年来,他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拓展自己的门路,甚至不惜投靠殷王,以求得姜家的庇护。

    但不曾想,躲了十四年,还是躲不过这一天。

    “本王不是想着这差事给本王拿到手,再与你元府私底配合配合,随便调查几下交差就完事了,哪里会有如今这般麻烦。”关垣抚额道。

    元达铭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他早该知道殷王关垣是个大难来临丝毫靠不住的人。

    他不可能不顾一切地去保全下属,更不可能为了手下人的安危,祸及自己的声名地位。

    他之所以要抢调查元府的差事,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护元府上下周全,不让其他皇子查到元府登不了台面的勾当。

    他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元府这个家大财大的肥油流到别人,特别是他竞争对手的手上。

    或许对于他而言,只要别人得不到,那么他就算是自己亲手毁掉,也没有什么值得痛惜的。

    这一点,元达铭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看破不说破。

    现如今,自己多少还得仰仗这位母家强势,世族显赫的殷王殿下。

    “不知殿下可知晓,昱王究竟查到了些什么?”

    元达铭敛声问道,若真让昱王查到了些什么,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他元府。

    关垣搓着手不停走动,冗杂如麻的事情让他感到烦乱不已。

    “本王就是觉得他已经查到了些什么,他引诱严绪去坊市闹事,说不定还有想借本王之手,让坊市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的意图。若那日严绪真将事情做绝,杀了方明晨,不仅方太傅与本王就此成为朝中仇敌,就连你们元府暗中经营坊市的事,恐怕也会被人给查出来。再倘若你与本王之间貌合神离,你就会认为是本王故意闹事,想让人注意到你坊市,想将你元府暗地里的生意曝光,从而让我们主仆相互猜忌甚至反目成仇,这一招一石二鸟,厉害至极,我真是小瞧了这位刚至弱冠之年的弟弟啊。”

    元达铭听完关垣的分析,更觉后怕。

    他知道,这次没能阻止昱王从封地回京,就必定有一日关漌会找他元府寻仇。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元达铭附和关垣道:“依殿下的意思,昱王已经查到坊市背后,真正的经营者和受益者是谁了,所以他才布下了这样一个局,挑拨我们之间的信任,再借方太傅与我元府之手不费吹灰之力对付殿下?”

    “不错。”关垣已经不疑有他。

    他断然道:“本王甚至怀疑你元府之中,有昱王的眼线,不然他这个常居封地的皇子,是怎么在年前回京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我们与坊市之间的联系?又是怎么知道你元府一直在暗中为本王效力?”

    元达铭再次撩袍跪地,俯身叩首,心中不断想起元府与昱王之间,数年不为人知的恩怨。

    良久,他一字一句果决道:

    “殿下放心,老臣一定为殿下分忧除掉昱王,并找出元府中投靠昱王的叛徒。”

    (3)联手布局

    ‘哐当——’一声,

    元府内院书房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元达铭停止了在脑海中对事情始末的回味,从千头万绪中脱身,又顿然被拉回现实,元达铭显的犹如大梦初醒般的迟钝后觉。

    直到眼前之人走进屋内,才有了一丝反应。

    “严大人。”

    他立即从伏案前起身,上前奉迎道。

    “殷王殿下对令使大人很是失望啊。”严绪开门见山道。

    在一个时辰前,殷王关垣得知元府暗杀行动失败后,大发雷霆,派他前来质问元达铭。

    “殿下与姜家竭力庇护你元府多年,如今到了你元府为殿下报效万一之时,可令使大人却连除掉一个人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严绪直视着元达铭。

    他咄咄道:“让殿下是怀疑您元府的忠心呢?还是怀疑您元府的能力?这让殿下怎么相信之后能与您精诚合作,共谋大业?”

    元达铭紧拢眉心,神情凝重,“请大人转告殷王殿下,有时候要除掉一个人,何须在外动手染上鲜血,朝堂之上本就是不见硝烟,排除异己的好地方。”

    卯时将至,

    这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像汨汨流淌的暗潮,各自涌动着每个人不可言说的心事。

    “老爷,芜城求见。”

    元达铭的书房外响起向芜城平静的声音。

    “进。”

    向芜城进门后,先躬身向严绪示意,接着朝元达铭道:“大少爷骑马从后门出去了。”

    “尧儿?”元达铭心头一滞,手上又开始摩挲着他的青白玉扳指,“他走的什么方向?”

    向芜城如实答道:“西北的密林街。”

    元达铭‘碰’一声将手头的扳指重重搁在伏案上。

    “这个时候去密林街,看来是想到宁安大道上去等人进宫的马车啊。”

    从平昌坊离开,走西北方向的密林街,一路经过官员所居的清河坊后,就到了宁安大道。

    而这条大道,是帝京之中,唯一一条从外界能通往皇城九殿十二宫的道路。

    元达铭面色沉冷。

    先前他故意当着元府上下一干人等的面,公开下令剥夺元妡经营府中产业的权利。

    一来是惧怕元妡真的是昱王的内应;

    二来就算她不是内应,如此做法,也可让真正的内应以为,已经找到了替罪羊,可以嫁祸于人,不会再有谁怀疑到自己,从而放松警惕,于不经意间露出马脚。

    就比如眼前,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急于想要去通风报信了。

    “严大人,我想您可以转告殿下,我元府真正的叛徒也许就快浮出水面了。”

    元达铭噙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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