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也很识趣,几乎没怎么问过。
比如为什么他身上有不同的两种性格,甚至连族类都能转变?为什么他会这么多奇怪的术法和阵法,多到早已超过了旁人一辈子能学会的量?上元夜他与密罗和陈清漪商量的对战又是什么?
她企图从前世梦影中寻找答案,然而那些梦境记忆可遇不可求。
酉时初,伴随着一阵呼啦啦的黑紫烟雾,人来人往前去打饭的死士营场地中央,堂而皇之地出现了一个青衫少年。
哄闹声骤然响起,那少年还在摸不清头脑,就被一只大麻袋从头到脚罩住,拖去了无人的红柳林内。
南宫忆从麻袋里将他倒出,拍了拍他身上沾染的尘土,当先引路道:“主子在塔下等你。”
青衫少年呛咳了两声,顺着甬道进入一座亮着灯的地宫,看到大堂之中好几个人都在等他。
他不认识岁寒、沐火等人,只认识离泓,见他正在用一根碧绿的短杖搅拌着玉棺中诡异的液体,忙跑上去阻止道:“你这样不行,除了天族法器,还要加入纯种魔族之血……”
他突然打住,抓着离泓的手腕道:“不对,你怎么能使用天族的法杖?”
“魔血是么?”离泓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指尖生出长长的黑色指甲,一刹那划开他的手腕,让那些红到妖异的血液都滚进棺材里。
“你混账!”青衫少年大叫着挣扎,一时间又多添了数滴血。
离泓看差不多了,放开手,一道黑气缠绕在少年腕上伤处,不一会儿伤口就痊愈了。
“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血?这样很痛的你知不知道!”少年大声嚷嚷道。
“我又不是纯种的魔族。”离泓拾起法杖继续搅拌,掌心泛出的金芒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青衫少年忽然浑身发抖,指着他的背影道:“是,你既非魔族,亦非天族……你就是个实验失败的产物!一个什么也算不上的怪物!”
“泠善,够了!”椅上浑身缠绕着白布条的男人睁开血红的双眼,突然沉声喝道。
听到这声音,泠善缓缓转过头,扑倒在他面前,激动得都快要落泪了。
“怪物请你帮你家太子恢复人形,你不会拒绝吧?”离泓望着那液体搅拌得差不多了,将法杖还给岁寒,也拉着其余人走出殿门。
“不拒绝,不拒绝!”身后传来泠善急切想要动手的声音。
“这家伙,还挺急。”岁寒笑了一声。
沐火仍是不放心,望着紧闭的殿门道:“他会不会……”
“人家年纪虽小,却厉害着呢。”离泓靠在门上,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紫铜托盘,边缘雕刻着精美绝伦的花纹,看上去像小女孩过家家的玩物。
岁寒望着此物,锁起了眉心。
“送你了。”离泓将此物塞到他怀里,淡淡笑道,“他日万一我撑不住了,可利用此物带着霓裳远走高飞。”
“这是何物?”岁寒捏着托盘道,他虽看出这是件法器,却不清楚有何作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除了风系之外,还会土系?”明明是曲折的地下,却有阴冷的风刮过,将壁灯的火焰吹得忽明忽暗。
离泓望着那焰火,不待对方回答又道:“这个小玩意旁人用不了,只有你才行。我在姜国设了法阵,灌注两系法力进去,可瞬间移至此处。走之后,就别让霓裳来炎国了。”
“你这是在交代后事?”岁寒不知怎么了,心底涌起一阵怒火,冲上去将他死死按在门上。
“我这样的人,会那么容易死?”离泓目光下视,望着他的眼睛,推开他道,“离开不代表结束,但若是不离开,有些事情永远也没办法改变。”
这些云里雾里的话,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密罗他们什么时候到?”岁寒放开手,靠在另一边的墙上,似与他隔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密罗快了,陈清漪要迟一些,”离泓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衫道,“她毕竟是皇妃,这阵子她丈夫叶明德身子也不大好,她既要忙着照顾,又要帮她五岁的儿子夺位,盼着日后能在邺国效仿前朝太后垂帘听政。”
“这女人野心不小……”岁寒感叹道,忽然笑了,走到他们这一步的,哪个不是靠着野心和手段。
“还说此间事了要我们过去帮她。”离泓也微微笑道。
“她想得美。”岁寒并不买账。
厚厚的殿门阻隔下,仍能听到身后的地宫内传出各种古怪的声音,如虫噬,如鬼哭,一会儿又是倾倒液体和剃刀刮骨的声音,叫听者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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