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回头,原本去楼雪处学剑的丁若羽回来了,正直挺挺跪在他身后。
离泓倒退了两大步道:“你又是在玩哪一出?”
“巫皇大人!”她恭恭敬敬磕头行礼,伏在地上道,“从前多有得罪,还望陛下开恩!”
离泓将她拉起来,轻轻地拥在怀里,又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抱离地面飞快地转了两圈。
丁若羽惊魂未定,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离泓忽然开口问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丁若羽一惊,赶忙撒手,看向别处道:“你又不让我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喜欢。”
“是啊,”离泓放开了她,“我都差点忘了。”
丁若羽有些尴尬地推门而出,接下来一整天都与楼雪呆在一处,晚间回房了也早早躲进里间睡下,不再同他多说一句废话。
睡到半夜,她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翻了个身,竟钻到另一个人怀里。
这冷到刺骨的肌肤,吸走了被窝里所有的暖气,冻得她差点一脚将其踹出去。
“你怎么爬上来了?”她睡眼惺忪地问。
“打坐累了。”离泓转头看向她。
外间的烛灯透进来,昏黄而柔和。
丁若羽看着他慵懒中透着丝蛊惑的眸子,突然蹙了蹙眉。这个眼神,同那日他陷入沉眠时一模一样,就仿佛是个陌生的人。
“不用担心,”他道,“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没必要如此紧张。”
“为什么?”丁若羽冷得缩起了身子,不解道,“又不许我对你心存好感,又主动过来……”
“那是之前,现在……”离泓沉吟道,目光忽然间又变回往常模样,轻叹了一声,“还是不行,我身上太凉,怕是会将你冻病了。”
说着,又出去打坐了。
丁若羽伸出的手停在外面,不多时也冻得冰冷。
他这一前一后态度转变得未免也太快了,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夜半三更,镇魔塔下,最底一层的地道旁裂开了一条百丈深谷。谷内暗河涌动,谷口裂隙处闪烁着微弱的天族符文,越往下,湍急的瀑布后,则是另一种神秘莫测的魔族符文阵法。
深谷尽头,坐落着荒芜的魔域遗址。从建筑和山体上遗留的痕迹来看,这里曾经历过极其惨烈的战争。
穿过另一道复杂的阵法,一座破败的宫殿呈现在眼前。门楣上的匾额用魔族文字书写着幽冥殿三个字,封印的殿门内,隐约传来声声凄厉的鬼哭。
大殿中央,冰冷残破的寒玉柱上,以金锁链捆绑着一名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年,他衣衫褴褛,浑身是伤,不时被殿内飘动的百余只死灵撕咬吞食。可是只一瞬间,柱子上的符咒又会泛起金芒,将其身上的伤口极速恢复如初,使他遭受百鬼噬体之苦却永远不会死去。
沉寂中的少年被咬得支离破碎,再瞬间恢复原样。他突然张开了眼睛,是魔族特有的猩红的瞳仁。“咔”的一声,挣断了一根金链子,当恶鬼再度扑来时,他抄起金锁链抽去,将那几只死灵打得魂飞魄散。
然而,这一击也达到了他此刻的极限。他再次沉睡过去,扯断的金锁链也像有生命一般自动回到原位,再次将他牢牢固定在柱子上。
殿内死灵一拥而上,竞相争夺,仿佛在为那几只消失的恶鬼报仇,将柱子上的少年吞食得仅剩下一副森森白骨。
会武赛事的结果毫无悬念,四大宗派果然独占鳌头,其余小门小派亲传弟子甚至连他们的外门弟子都比不上。接下来,便是四名首席弟子的较量。白虎门原是两名首席,掌门的女儿不想参加,便只有杜长丰一人上了台。
这些天,丁若羽观看他们一招一式的演练,对楼雪教的剑招也颇有领悟。这些天有空就去楼雪院子里练剑,偶尔能看到翩翩和无生剑在一处交谈切磋。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虽然不一定做得成情侣,但成为兄弟是绝对没问题的。
“回去后,不要暴露出你在这里学的招式。”上了返程的马车,离泓叮嘱她道。
原本丁若羽还不甚在意,经他这么一提,忽然反应过来。这阵子,他安排的一些事情,竟都是在为她日后重返丁家做准备。
天龙作的画,拜楼雪为师,还有这名门正派的剑招……无不是在交代这些年她的处境如何。
“为何这么早就做准备?离我十八岁,还有四年……”她想起以前的约定,心底突然涌起一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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