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岳家出事儿,他自然也义不容辞的开始帮着奔走。
只不过喻嘉言毕竟跟他不熟,一个只是点头之交的人,喻嘉言不可能对他过多关注。
如果不是孙牙人突然说起,喻嘉言都不知道原来他家如今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他看向孙牙人,“我以前也在他家铺子里买过东西,印象当中那位王小公子是个十分和善的人,怎么去了外乡他反倒跟人冲突起来了?”
“嗨,要不咋说人离乡贱呢!”孙牙人长叹一声,“您是不知道,他大老远的跑到府城进了一批新货,眼看着运回来就能赚到钱,结果走到隔壁县的时候,那个县新来的刑名师爷的小舅子就非要让他把这批货给贱卖了。王家小郎嫌他给的价钱太低,死活不同意跟他做这笔生意,结果那人眼睛一瞪就直接把王家的那批布料给抢了。王家小郎带了伙计想要抢回来,两拨人正拉扯着呢,听到消息赶来的那个刑名师爷就带着差役把王家小郎给抓了。”
明月听得目瞪口呆。
她自打来了古代,见过的官也就只有福兴县的这些。
顾知县自不必提,人家是个十足十的清官。
在他之前的那位明月连面都没见过的福兴县的县太爷,人家虽然喜欢吹嘘自己的功绩,平时也会收些孝敬啥的,但人家至少大方向上没问题。
还有福兴县的县丞、主簿、典史甚至差役,这些人也都是最多贪些小利,比如你想上红契、递状纸、探监等等,那你就必须给经手的人茶水钱。
其他五花八门来钱的路子他们当然也有,但明月却从未听说过有谁会仗着自己在衙门当差就当街明抢,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不仅明抢,抢完了还要罗织罪名把人下狱。
想到孙牙人说王小公子现在半死不活,明月立刻意识到隔壁县的那位刑名师爷怕是还私下对他用了大刑。
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王小公子死活不肯放弃自己的那批货物,他不改口,对方自然要给他吃些苦头,另外一种可能则是对方吃了那批货还不满足,他们甚至还想继续敲诈王家。
第一次,明月意识到了“官吏”这两个字在古代所代表的莫大权威。
一个不是“官”也不是“吏”的狗屁师爷就能随意罗织罪名把人下狱,那么身为官吏的县令、县丞、主簿、典史、差役要收拾一个没有靠山的平民百姓又将何其容易。
怪不得这个时代的老百姓会那么畏惧“衙门”这两个字。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刺史,明月第一次对这句俗语有了极其深刻的认知。
她看向喻嘉言,喻嘉言伸手拍了拍自己妻子的手以示安抚。
“那王家就没想过去找知县大人帮忙吗?”
听到喻嘉言这么问,孙牙人显然非常吃惊。
他挠挠脑袋,“我听说他们找了县丞大人,但是县丞大人说,他只是福兴县的县丞而已,不好捞过界。”
略一迟疑,他又用极小的声音对喻嘉言道:“不过他有建议王家直接告到知府大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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