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把日子过成现在这么糟糕,铺子开黄了,丈夫也厌弃了她,重活了一回,还是没把自己活明白。
晚上梳儿服侍她洗漱,肚子一天大似一天了,身子也发沉,往常她都不用人服侍洗脚的,只现在不用也不行了。
梳儿坐在小杌子上帮魏楚欣洗脚,一边洗一边道:“姑娘对人就是太好了,爱晚居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姑娘从来没斥责过她们一句,平日里我们服侍在身旁,力所能及的活姑娘自己也是能做就做,从来不愿意多吩咐我们,以至于这些人都以为姑娘怕了她们呢!”
“要说来侯爷不就是快一个月没来咱们这里了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姑娘嫁给侯爷这些年了,都生下两个小少爷了,眼下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再是怎样姑娘是主子,是侯爷明媒正娶回来的娘子,姑娘十四岁就和侯爷认识了,眼下都快十年了,爱情不在了,亲情还是有的吧,要说那些人也太眼皮子浅了一些吧,从今日开始,姑娘也收一收自己的好性子吧,合着咱们是被人欺负的么。”
脚泡在温热的水里,沉重的身子也觉得活泛了一些。
只到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容易回想起往事。那年冬天,在他妹妹还没去北元关的时候,在她还怀着瞳儿的时候,萧旋凯对她是真的很好。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在爱晚居里,关上了门,屋里只有两个人,他要给她洗脚。当时她害怕被人知道,挣扎着不让,他问为什么,她抿嘴笑着不说话。
后来还是耐不过他,他给她擦脚的时候,她问他:这事要传了出去,你以后还有什么威严领兵打仗呢?
他说:那就不让它传出去。
……
收了银盆,梳儿和石榴悉心的为魏楚欣铺好锦被,见魏楚欣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两人才掩好床帐,关门退了出去。
夜阑人静,心却不静。
脑袋沉沉的,心也空荡荡的,闻着室内点染着的沉香,才勉强睡着了一会。
睡梦中只感觉有一双骨节分明又带有略微薄茧的大手在轻抚着她耳侧的鬓发,鼻端嗅着了那样熟悉的沉水淡香。
她感觉有人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柔柔的,身子很乏,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是不是他。
其实多想一睁开眼睛就看着他,如果真是他的话,她就要抓着他的手臂,紧紧的抓着,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不是你答应了要呵护着我一辈子的么?这才多久你就要变卦了么?今天在宫里,虞妃差点死在我手里,能活着从锦绣宫里走出来,你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沉重么?当着那么多人,为什么要那么喊问我,我真成了给你生孩子的工具?若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真不要我了?
……
这个梦做的很长很长,以至于第二天天明,当她睁开眼睛,眼看着空荡又清冷的屋子时,就又被现实给打回了原形。
眼角渗出了一串咸咸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滴落在了绣有百年好合的枕巾上。
魏楚欣想起了昨天晚上梳儿劝她的话,过到现在,就算没有爱情了,也还有亲情。
只她魏楚欣需要这份可怜硬凑出来的亲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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