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夫君!”不待她发问,郁苓儿已经径直说出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少嬉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郁苓儿半低头,清明的眸中已升了一层水汽:“四万年前我就该灰飞烟灭的,是子强行留住了我的一缕魂魄,并将我封进了鲛珠内,企图保我魂魄不散,或有重生的一日。”
“他一定很爱你吧!”少嬉鬼使神差说出这句话,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当年魔君向神界开战,首战便攻入了南海,将鲛人一族全族屠尽,初时听来她尚且不明白,只以为魔君若想要一统六界,那便该直接攻上九重天才是,怎的会先攻入了南海,目标却是鲛人族?如今想来倒也是通了,不为别的,只为了鲛珠,为了……能让他的妻子魂魄不散。
想来魔君屠尽鲛人族不过仅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虽真情可鉴,但为了一己之私残害那么多的生灵,实在也是残忍之至。
“子他……他从前不是这样的。”郁苓儿张口想要替夫君辩解,似又思及了四万年前的往事,那些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再多的辩解,便也无法再说出口了。
只是,不管从前如何,至少后来,他的确是做错了事,而且错得不小。
她说不下去,少嬉自然也不想再听。她努了努嘴,眼中尽是不屑:“掀起战争,屠杀生灵,导致六界都遍地尸骨、血流成河。哼!魔君果然是魔君,就连手段都比寻常人狠上千百万倍。”
郁苓儿张了张口,竟是无从辩解。
少嬉自己生了闷气,却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郁苓儿点点头。
“我记得我曾梦魇过两次,一次是在凡间的小镇上,我中了恶魂的暗算,陷入了梦魇之中险些清醒不过来,但最后我却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叫我,让我醒过来;还有一次是在
临渊阁的时候,我也听见了同一个声音叫我醒过来;对了,在溪谷县的时候我也听见了那个声音,我敢确定就是同一人。所以,那个声音,是你吗?”
郁苓儿沉默一瞬,终是承认了:“是。你好几次差点儿陷入梦中出不来,都是我在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是因为,鲛珠吗?”少嬉垂眸望着手掌中的鲛珠,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不是滋味。
“算是,也算不是。”郁苓儿定睛望着鲛珠,“我虽栖身于其中,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终有一日,我的魂魄还是会散。我本来以为结果或许就是这般了,我也认了命,可不想,却让我遇到了你。”
“什么意思?”
“你是逍遥涧中的梧桐树所结的灵果所化,而那株梧桐也算是娲皇的化身,你与生俱来便是最有灵气的,六界之中,无一地方能与你堪比。”郁苓儿将所有事情一一解释,“而我与你的缘分,远远不止是一颗鲛珠。说来,我也是靠着你的灵气才能够凝聚形魂,再现人身。”
“所以……我是被利用了吗?”少嬉脸色煞白,明白一事后不禁是后背凉了一片。
鲛珠中藏着郁苓儿的残魄,起初不曾现身,不是不现,而是一缕魂魄不全无法现身。而如今,她却靠着自己的灵气修复了那一缕残魄,终在那一日中现了真身。
少嬉恍然想起自己从凡间回来后身体便一直很不好,还动不动就晕倒,原来不是因为身体太差的缘故,而是因为一直有人在身边不断吸自己的灵气。灵气亏损,她又怎会不昏倒?
她算是明白了,明白为何当初在凡间,魔君明明都亲自来寻鲛珠了,但最后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原来不是因为她的威胁起了效果,而是因为刻意为之,刻意将鲛珠留在她的身边,好让郁苓儿能够吸她的灵气修复魂魄。
原来如此!
事实如此,郁苓儿并未打算辩解:“最初的时候是,可后来你昏倒后,我便没有那么做了。”
“可你还是利用我,吸走了我的灵气。”少嬉难掩心头怒火,玉手将鲛珠握得紧紧的,大有捏碎的趋势。可终究,她心念一动,到底还是松手了。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何只有我能看见你,其他人却不能?”比起既成事实的愤怒,少嬉还是对此事存有疑惑,“论修为,我连千年劫也没过,跟魔君简直不是一个级别,但我能看见你,他却不能。莫非,是因为你是吸我的灵气才得以修复魂魄,所以我才能看得见?”
“也算其中一个原因。”郁苓儿盯着少嬉的眸子沉默半晌,颇有些困惑,“少嬉,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眼睛与常人有异?”
少嬉闻言抚上眸子。
她自己的眼睛她岂能不知?她的确能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疑惑过,但后来渐渐的也习惯了,便也不曾在意了。
“我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少嬉抬眸对上郁苓儿的眸子,心中有着异样的感觉。
郁苓儿抿着唇,到底是摇了摇头:“你的眼睛,是六界之中最干净的一汪泉。这是你的优势,连与你同出一脉的栖梧,也不曾有。”
“你还认识栖梧?”少嬉大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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