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娲皇身归混沌,其睫毛落入逍遥涧,长成参天梧桐树,其树根绵延百里,终年不败。梧桐叶金黄,其三千年开一次花,三千年结一次果,却要整整十万年方才能修得出一个灵体。”
讲到身世,少嬉不免有些沾沾自喜:“梧桐树共修出过两个灵体,十万年前是栖梧,再便是我。我们两个连同师傅都与娲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与这三生石自也是息息相关。孟婆你说是也不是?”
孟婆点点头。
她常住冥界,对外头的事不甚清楚,对神界之事更是毫不关心。在她看来,少嬉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姑娘很是单纯、天真,倒是极对她的胃口。
她拍了拍少嬉的手背,示意她看向三生石:“此石唤作姻缘石,虽不保证能够看得出你的姻缘,但也不妨一试。”
“姻缘?”少嬉有些懵懂,“可、可我从未想过。”
孟婆倒是有些意外:“天下女子皆求能够嫁个如意郎君,恩爱白头,若知天底下有这块通晓姻缘之物,只怕巴不得千里迢迢而来,只为目睹这石上的名字。我瞧你年岁虽轻,但于‘情’之一事上就无一点想法?”
少嬉怔了一怔,却摇了摇头。
也不知为何,对感情一事,她确实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就好像心底有个地方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孟婆别有深意的将少嬉打量许久,但见她并不像在撒谎,也无刻意隐瞒的模样,虽觉奇怪,到底还是没有追问。
至于三生石上是否真的能显示出命中注定那人的名字,少嬉不知道,也并没有打算去验证。
与孟婆闲聊了一会儿,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辞别了孟婆,回到了逍遥涧。
回到逍遥涧时已是日暮时分,奇怪的是,并未在门口撞见栖梧。若是往常,一旦她晚归了一会儿,回来定是能在门口碰见等她的栖梧,然后毫无例外,注定是要受罚的。
正暗自庆喜自己逃过一劫,少嬉回到房间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她匆匆跑去栖梧房间,推开门,里头果然空无一人;又跑到梧桐树边,上下仔仔细细寻了个边,依然不见栖梧。
“奇怪,栖梧跑哪儿去了?”
少嬉双手插腰,迎着扑面而来的清风呼呼喘气。
脑海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栖梧,不会去溪谷县了吧……
这个念头一旦闪过便像在心底生了根,少嬉再也坐不住,捏了行云诀,目的地只有一个溪谷县。
到了溪谷县时已经入夜,夜里寒风吹过,一盏破旧的灯笼便骨碌碌从脚边滑过。少嬉站在路口,放眼望去,四周静悄悄一片,大街上半点灯火也无,横七竖八倒在街边的摊位,使得地面一片狼藉,更显几分苍凉。
寒风拂在身上,少嬉冷不防打了个激灵。眼下的溪谷县,莫不……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少嬉沿着街面一路走到底,所过之处无一家亮起烛火,反倒是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巷子深处横卧的尸体。天气不热,尸体虽然没有极快的腐烂,但确定已经了无声息。
形单影只穿过两条街,少嬉确无看见一个活着的人。路过一间女娲庙,她抬头望了眼头顶的黑云蔽月,索性决定先在此处歇歇脚,待到天亮之后再行打算不迟。
如此想着,她已踱步入了庙中。
这里不比上次在郊外的庙宇破烂,根据里头的情形,似能依稀瞧见往昔香火鼎盛的模样。只是如今瘟疫横行,百姓染病的染病、死的死,人人都自顾不暇,便再也没有人分心前来此处上香朝拜。
少嬉双手合十,对着庙中的女娲像虔诚一拜,随即寻了个角落窝着。
阖上眼,满目皆是街边的荒凉、深巷中的尸体、陷入黑暗的县城……不过才短短一月,竟已成了这般模样,着实令人唏嘘。
不多时,少嬉已在这般情况下昏昏然睡去。
“少嬉,少嬉醒醒!”
耳边那道熟悉的女子声音又响了起来,少嬉睡梦中迷迷糊糊,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也分不清是幻听还是真实……
“少嬉有危险,快跑……”
平地一阵黑风席卷而来,吹得女娲庙的木门咯吱作响,供桌上烧了一半的香烛、香炉骨碌碌顺着条案落下,于地上发生一声嘭响。
少嬉倏然惊醒,睁开眼,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一头黑发如织成的网四下延伸,鲜红尖利的十指朝着面门突然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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