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环顾四周,一眼扫见梧桐树下,正荡着秋千的少嬉。她狡黠一笑,蹑手蹑脚走到秋千后,趁着少嬉不察,陡然拍在少嬉肩上,直吓得少嬉惊叫一声,手中一块桃花酥也掉在了地上。
茶茶捧腹大笑:“瞧你这胆子,这就吓着你了,哈哈哈!”
少嬉惊疑未定,回头瞥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茶茶,嘴角一撇,顺手捡起地上掉落的桃花酥就势扔了过去。茶茶余光瞥见一物飞来,灵巧的身子一避便躲过袭击,她嫣然一笑,绕到秋千前与少嬉并排坐下。
陡然受到了惊吓,连手中最后一块桃花酥都掉了,少嬉郁郁不快,省得理她。
茶茶见她仿若是真生气了,倒也不恼,笑嘻嘻地做着鬼脸逗她。少嬉哑然失笑,又想着自己还在气头上,索性背过身去,嘟着唇不作理会。
见她笑了,便说明气是消了。茶茶一乐,一手勾过少嬉的脖子,大咧咧道:“嘿,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这么胆小!”
这话一出口,茶茶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再对上少嬉诧异的目光,俏脸一红,摸摸鼻头讪讪道:“不对呀,我们本来就是个娘们,还是两个标致的小娘们。”说来已兀自捧腹笑了起来。
少嬉翻了个白眼,一把甩开茶茶的手,端正坐好:“你来做什么?”
“什么叫我来做什么?我可是听说你病了,特意瞒着母后下来看你的。”茶茶撇撇嘴,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模样望着
她。
“是游奕灵官告诉你的吧。”少嬉恍然想起昨日好像是挺栖梧提过,说游奕灵官曾奉了天后的旨意送蟠桃至逍遥涧。
茶茶不置可否:“你都不知道,最近母后管我管得可严了,不仅剥削了我玩的时间,还另外添了不少功课,可是愁死我了。”
复又哀怨的看向少嬉:“你说你,我好心下来看你,你都不给个好脸色,可叫我伤心了。”说罢,便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少嬉这才拿着眼风去觑茶茶,果见她沉着脸色,嘟囔着嘴一脸郁郁,突地便笑了。茶茶更是生气,佯装要打人:“你还笑!”
这下少嬉却是笑得更加大声,好半晌憋住了笑,已是满脸通红,这才似模似样的安抚:“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不生气了。”说完瞥向身畔的盒子,又是一声叹息,“可惜最后一块也给掉地上了,不然就可以让你尝尝了。”
“尝什么?”一听食物茶茶顿时来了精神,一扫不快,两眼希冀道,“是什么好东西?”
“喏!”少嬉将已经空掉的盒子递到茶茶面前,“司命送的桃花酥,可好吃了。只可惜,你没这个口福啊!”
“桃花……酥?!”茶茶低头,愣愣看着怀中的盒子,半晌才喃喃出这三个字。
少嬉不察,仍在可惜那最后一块桃花酥。
茶茶微微垂头,脸上嬉笑之色已尽数褪去,一张俏脸顿失血色,目光定格在食盒上的花纹上,眸底光亮却一点点暗下,随即覆上一层失落、失望,以及哀伤。
“司命说是游奕灵官给的,也不晓得是凡间哪间铺子做的,改天一定得让他带我好好去吃个够。”少嬉正回味着桃花酥的味道,半晌未闻茶茶出声,回头见她失神,便以手戳了戳她手臂,“你在想什么呢?”
茶茶顿时回过神来,一张俏脸已顿失血色:“没、没事。”
少嬉并未放在心上,兴致勃勃的问:“你可知游奕灵官这是在哪儿买的?”
在哪儿买的?茶茶动了动唇,溢出一丝苦笑。
这份桃花酥是她亲手做的,从不假手于人。本想着一番心意能够得到回应,却不曾想,某人非但不珍惜,竟还随意赠给了旁人。难道这么久来,她的一番心意都被如此轻视?
满满的苦涩在心间溢开,茶茶再无玩耍的心思:“少嬉,这个食盒,可以让我带回去吗?”
“这……你拿去吧。”反正桃花酥已经没有了,少嬉自觉留着这个食盒也没有什么用处。
此番下逍遥涧本是想偷个闲,但陡然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茶茶一颗火热的心登时冷却。失望、哀伤充斥着四肢百骸,似乎连同血液也一起冰冷,徒剩了个冰冷没有思想的躯壳。
茶茶谎称有事,未有寒暄,已径直抱着食盒起身,拖着万分疲惫地身体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进。双腿似灌了铅般行动困难,却不及心头沉闷,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少嬉望着她的背影莫名感到一丝异样,张了张口欲说什么,茶茶已消失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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