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颔首,不紧不慢地替他倒上一杯茶。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一杯茶猛灌下肚,压在喉间的那口包子刚一咽下,游奕灵官便压制不住声音拍桌而起。这一吼立时便引得周遭人侧目注视,眼见着成了全场焦点,这才不得不尴尬地坐了回去。
“你又没问我。”司命答得坦然。
游奕灵官登时气结,再看面前的一盘香喷喷的包子都顿觉索然无味。
似觉他的态度实在过于反常了些,司命由不得问道:“不过是粒鲛珠罢了,也值得你这么大反应。”
“你知道鲛珠是什么吗?”
“鲛人所泣泪珠,化为鲛珠。”
“那是……那是鲛人族公主的眼泪。”游奕灵官望望四周,见无人注意到此处,他方凑近司命低声耳语,“四万年前魔族兴战,首战便是南海。南海死伤惨重,居于南海深处的鲛人一族更是从此绝迹。我听说当年非言上神出面调停,曾与魔君达成共识,令休战的其中一条便是鲛珠。鲛人族已经绝迹,四万年来都不曾有鲛珠出现,你老实告诉我,这枚鲛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
游奕灵官的话字字句句震响在耳边,司命脑袋嗡嗡嗡的,但也多少听出了一些端倪。
他神色凝重,半晌才道:“的确是少嬉在冥府偶然拾得。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后来鲛珠的主人曾找到少嬉,只是当时少嬉并没有还给他。”
“鲛珠的主人……”游奕灵官喃喃,骤然一惊,“是魔君。”
司命沉默,不置可否。
游奕灵官顿时如泄了气般颓坐着,面色几近苍白,似预见了什么不好的后果,良久没有再说话。
司命亦瞧出了端倪,只是四万年前他还尚未成仙,当时神魔大战的情况虽然也在之后偶尔听人谈论过,但具体如何,已经无从考究。至于有关那枚鲛珠的传闻,除了只言片语,他并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九重天早有规定,当年之事不允再提。游奕灵官虽然也是个爱八卦碎嘴的,但四万年前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也从不多嘴,但眼瞧着眼下这反应,似乎倒是比他知道不少。
“到底怎么回事?”
游奕灵官缓过神来,他看看司命,复又叹一口气:“具体的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不知在哪本书册上看见过。据说八荒四海里最后一枚鲛珠,就是南海鲛人族公主死前流下的最后一滴泪,后来被非言上神当作换六界和平的条件之一给了魔君。除了魔君手上的那枚,世间再无鲛珠。”
“其实,我还听过一个传闻,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游奕灵官支支吾吾,似在犹豫着这事该不该说出来。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别大喘气。”司命自来沉稳,也不太关心旁的事情,只此事牵扯着少嬉,他方才耐着性子陪游奕灵官说了这些。但见他支支吾吾的也不爽快,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游奕灵官觑他一眼,这才低声道:“我听说,这鲛珠里似乎养着什么人的魂魄。”
司命身子一僵,讷讷道:“什么人的魂魄?”
“这我哪儿知道啊。”游奕灵官耸耸肩,忽然一转性子,方才还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这会儿倒是抓起包子又吃得津津有味起来。
司命却没他那么想得开,脸色益发的沉了下来。
游奕灵官大口咬着包子,含糊不清的道:“不过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也没个真凭实据的。再说了,那魔君是什么人,活得比天帝都要久呢,八荒四海也就一个非言上神能与他比肩。要是,要是有连他都救不活的人,那怕真是活不成了。嗝”
一声悠扬的嗝传来,游奕灵官拍拍肚子算是吃饱了,再看桌上,除了司命碗里只咬了一口的包子外,一盘包子再加三碟小菜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
“不管只是个普通的珠子也好,还是里头养着什么人的魂魄也罢,这总归是不干净的东西,还是趁早给脱了手。要是那魔君找上门来索要,弄不好又得旧事重演……”游奕灵官不知从哪儿幻化出个牙签子正剔着牙,突然陡一激灵,连连冲着地上啐了几口,“呸呸呸,乌鸦嘴。不当真的啊。”
司命沉思良久,不知为何,他却总觉得游奕灵官所言或许并无虚假。可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年交换的条件又是什么?
鲛珠。
魂魄。
还真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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