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嬉惊得瞠目结舌,待得周遭恢复了一片平静,她一把推开司命跑到阎判面前,两眼放光般指着阎判手中的物什:“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这个啊,叫镇魔印。”阎判捋捋胡须,俨然一副得意扬扬状。
“能借我瞧瞧吗?”少嬉伸手两只玉白洁净的手,满目希冀。
阎判自是不好拒绝,极其干脆地将镇魔印给了少嬉。
少嬉双手捧着镇魔印,反反复复瞧得仔细。那原是一方不大的印鉴,赤黑色,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所铸,拿在手中倒有几分重量。纵观镇魔印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底部刻出一团花纹,再以赤金填上,可若说是花纹倒也不尽如是,更像是符咒,只少嬉看不大懂。
“这个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就将寄附在尸体身上的恶魂尽数收入其中?”要知道上次他们还被恶魂追得四下逃窜,狼狈不堪,没想到小小一个印鉴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听得一句“没有什么特别”的话,阎判抽了抽嘴角,再以一种“你不识货”的表情凝着少嬉:“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这可是阎判特持有的宝印。你看到印底的咒印没有,那可是冥帝加持,法力无边,区区恶魂根本不足为惧。”
“这么厉害啊!”少嬉拿着镇魔印再仔细瞧了一遍,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眼司命,“既然这个东西这么厉害,不如就送给司命吧。正好他伤势未愈,若和恶魂正面交锋起来,有了这个镇魔印肯定能胜……”
“拿来吧你。”一语未落,阎判已经径直将镇魔印从少嬉手中夺了过去,再顺带着睨她一眼,“小丫头想得挺美!”
手中空落落的灌入冷风,少嬉心头那美好幻想亦瞬间落了空,不禁咬牙切齿地瞪着阎判。
脑海中一个念头悄然滑过,少嬉滴溜着眼珠子一转,忽然尽释前嫌,笑嘻嘻地凑了上去:“不给就不给嘛,那要不,再给我瞧瞧,就瞧一眼,人家刚才没看清嘛!好不好啊,小叔叔。”
那一声“小叔叔”直直叫到阎判心坎儿里去,未及细想,只将镇魔印随手又给了少嬉。少嬉欢欢喜喜的拿着镇魔印去了一旁,当真是极专注的看了起来。
司命见她孩子气也只浅笑,视线环视一周,走到阎判面前:“有阎判出马,那些恶魂定然都已闻风而逃,今夜看来,是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收获了。”
阎判敛眸,不置可否。
“恶魂已现,若不尽数触之,整座小镇的百姓都会处于危险之中。我与少嬉暂时应该不会离开,阎判可有进一步打算?”
阎判闻言,眸光深深望了眼司命。他手持判官笔与生死簿,信步在屋中:“本官尚且还有要务在身,不会在此地久留。至于凡人命数一事,还望司命上仙多多留心。”
司命作揖回了一礼,方道:“阎判对司命有搭救之恩,司命定然不负所托。”
阎判满意点了点头,转身看着背着身子不知在捣鼓着什么的少嬉,唤了声:“丫头,本官要走了,快些将镇魔印还来吧。”
少嬉一个激灵转过身来,笑意冉冉地将镇魔印双手奉上,再极是热情的送了阎判离开。那过于乖巧的模样倒叫阎判隐约觉得这丫头有什么古怪,却未细想,摇身化作光晕消失
不见。
待得阎判走后,司命这才好笑的看着少嬉:“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他认识少嬉近千年,她的一笑一言是何用意,他一眼就能窥破。只不知她又是背着阎判私下里捣鼓着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告诉你。”少嬉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推着司命就往外走,“唉呀,这里臭死了,快走快走。”
司命被推得一个酿跄,不由己地出了义庄,遥遥顺着山路而返。
二人前脚刚走,身后屋里的白烛瞬时熄灭,木门似无风自动,砰然合上,整座义庄登时笼罩在一层黑幕之下,尽显阴森。
少嬉临时其意拉着司命走山路回城,一路上哼着小曲,心情大好。
司命几乎走两步便侧头看看少嬉,见她怡然自得,心里的烦闷顿扫而空。行至一半山路,便忍不住问道:“你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不告诉你。”少嬉回头娇俏一笑,一跳一跳地已走在了前头。
夜深人静之时山林更显几分静谧,唯听得草丛中有虫鸣声声传来,便只有少女银铃般的歌声悠扬开来。
虽说神仙的视力向来是比凡人好上太多,但司命恐她蹦蹦跳跳地绊了跟头,仍施法驱散了头顶上遮月的乌云,缕缕光晕撒下照亮了前路。
“你走慢点,当心摔着。”司命抬步跟上,“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少嬉停下步子,回过身正面凝视司命,忽地仰头哈哈一笑,待得笑完后,只叫司命闭上眼睛。司命虽疑惑,却仍旧老老实实的闭了眼,直到手心处传来一股冰凉,他倏地睁开了眼:“这是……”
凝着掌心中的东西,司命惊骇得睁大了眼。
“镇魔印。”少嬉凑近司命,在他耳畔低声细语,“刚才趁小叔叔不备,我偷龙转凤换来的。特意给你的。”
月光下,少女言笑晏晏,精致脸蛋踱上一层莹黄光晕,巧笑间微微露出两排洁白贝齿,尽显少女娇憨。
司命握着那方镇魔印许久没有出声,脸上笑容褪尽,只不知是意外少嬉这一举动,还是暗恼她偷来这方镇魔印。不问自取,就是偷。
半晌,他将镇魔印塞回少嬉手中,冷声道:“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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