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肚肠,外人自是不得而知。然人家亲闺女如此说,旁观者除了瞠目结舌还是瞠目结舌。
亲爹被人送上黄泉,还能和人玩笑,太子侧妃莫不是傻了……
然傻不傻的,唯人自知。
素鹤见目的达成,不觉暗舒一口气。无霜没了,那边必然也已经得到消息。
此间,他便不能久留。
待恩尽情偿,了了魔尊这事,也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遂睇着结界垂眸道:“既如此,还请娘娘好生安抚族人才是。”
“这是应该的,请。”一语落,凤如锦径直身入云端,坐上了凤主的主位。
登时惹来族人一片激愤,却在触及其眼底那一丝肃杀时,纷纷掩了鼻息。
在与渡佛祖见礼过后,她便满意的看向下方。
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大位终究是她的了。
男人啊,情爱啊,由来几多飘渺。哪及得它,来得可靠。
而你白离,不过是我凤如锦的……一块跳板。
没有你,我又如何能得知隐秘?没有你,我又如何取信姑母?而后,再不费吹灰之力得来这一切呢?
说来,你的功劳可是不轻。
反观白离,入了阵中,也不知和狐十四说了什么。
只在凤如锦小憩片刻时,结界忽然撤去,二人登时再入众仙眼帘。
火海之中,白离越过素鹤,一步一步行向天帝。
然天帝浑似不知,犹是沉浸在失去狐素素的痛苦中。
便是业火加身,他也任其灼烧。思想着或许耗尽所有,便可以追上她。
这回,他会比龙傲更先遇到她,保护她。
究其根本,如何,他也不能接受一个狐素素魂飞魄散的事实,只反复的告诉自己,这是假的。
人只不过是死了,还有轮回……
白离立在其身前,眸中难掩复杂:“父王,您心中……有过母后,有过儿臣吗?”
“离儿?”
“有吗……”
天帝抬眸,看着在寒潭中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白离。
不由的怔住,他心中有过他们母子吗?他想……大抵是有的。只是,那不是爱。
那是对她援手的感激,也是他俩的交易。
而白离,幼时也曾坐在他的怀中学写字。但大了,更多的是比陌生人多一点的责任。
愈大,便愈加提醒自己。他背叛了对素素的爱,他娶了别的女人,还有了孩子。
他的爱,背上了不忠,背上了……背叛。
即便,她不曾爱过自己。
白离看着沉默的天帝,忽的别开脸,勾起一抹微微颤抖的浅笑:“我……知道了。”
倏的后退数步,肃整衣冠,垂衣拱手,郑重的跪下拜了三拜。
起身刹那,却是一滴男儿泪落入微尘。
啪嗒……摔的四分五裂,七零八落,再不完整。
如果人生不可以有圆满,那么,请不要告诉他真相。
如此,尚可继续做着一场未完的梦。
梦里,一切如初……
抬手相招,天帝身上的业火,团团飞至其掌心,盘成偌大的火球。
觑了一眼,倏的掌风轻送,落在了困锁狐十四的阵中。
“不要,离儿……不要伤害他,父王……父王求你。”天帝见状,登时血色尽退,人似疯了一般,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踉踉跄跄冲至白离跟前。
一双手颤抖的抓住他的前襟,哀哀的祈求道。
哪怕,这双手已被灼的皮焦肉臭。
白离垂眸,顿觉心口一窒,再难呼吸。仅有的一丝温度,也被抽离生命。
孤冷的眸子,平静看着在业火中煎熬的人。
“如果今天被锁住的是我,您……也会这般向人祈求吗?”
天帝一愣,看了一眼白离,又看向痛不欲生的狐十四。
倏然回神,忙不迭的点头道:“会……会……你是父王的孩子,父王怎么会不救你。”
“多谢。”可惜……晚了。
说罢,拂袖一卷,原本侵袭如意、灭苦诸僧的烈焰登时扑入阵中。
火势霎时包裹住整座降魔阵,八道锁链愈勒愈勒,降魔杵根根透骨,入地三分。
一泄能为,而制其身,三焚罪业。
“离儿……”天帝低吼,握着白离的衣襟,却不知该紧握还是该放手。
浑浊的泪,迷的他身眼俱苦。心亦悲苦,却只能看着业火一点一点吞噬狐十四。
而他,救不了……
忆起从前种种,也曾父慈子孝,偶有温馨。为何如今,他们父子会是这样的局面?
是自己错了?
还是他,真的……寒了这孩子的心?
白离低头,将前襟自那对伤痕累累的手中慢慢抽离。
有些事,错了……便回不了头。
恭声道:“陛下,请自重。”
天帝登时如遭雷击,望着白离倏然老泪纵横,你叫为父什么?
“如陛下耳听的什么,便是什么。臣诛魔未尽,还需再施力。
恳请陛下,一旁稍后。”说罢,唤出火凤。
“离儿……”天帝慌忙一把握住白离的手,却被白离挣开。
刹那红莲染透天际,便是虚空亦被焚的几近支离破碎。
却烧不断即来的命运与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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