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心中无语想起来她当年祭天之时赵暮人也来了,那是他们上辈子见的最后一面,虽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会面。
当时她已经被剥夺了军权,祭天之后就准备要入云雾森林隐居。实为隐居名为幽禁,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回来了,她还记得那个已经初具帝王之相的少年狠狠揪住她祭服的衣领质问道,“你不回永夜长城了,那她怎么办?”
她怎么办?
那个人从少年长成男人,不变的是心中的唯一的那个女子。
嬴抱月在心底叹了口气,接过李稷手上的祭服,既然不是她师父亲手缝的那件,那赵暮人想扎就扎吧。
然而当她接过这件祭服之时,却发现李稷的眸光再次变得复杂,盯着她手上的衣服像是盯着什么仇敌似的。
“怎么了?”嬴抱月问道。
“没什么,”李稷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只是在想前秦的祭服还真是都长的差不多啊。”
嬴抱月眸光微顿。
这怎么可能。
“不要误会,我并非不喜你穿这件祭服,”李稷平复下心情静静道,“只因这件祭服和我当年失去重要之人之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杀手身上的衣服很相似。”
对他那个仇人,他脑海中的记忆也同样模糊,却牢牢记住了那人匆匆离去之时身上那件黑红相间的衣服。
李稷神情复杂地注视着正将祭服在身上比对的少女,他没能告诉嬴抱月,这黑红相间的颜色曾是他多年的梦魇。
在记忆的碎片里,他无数次梦见身着这样衣服的人提着滴血的剑,站在一具尸体边,而每次当他拼命想看清那个人和尸体的脸之时,就会惊醒。
李稷胸腔中涌起一股寒气,他用真元强行压了下去,因此也没注意到身前捏着祭服的少女手指有一瞬的僵硬。
“是吗?”嬴抱月注视着手上的衣服轻声道,“很像吗?”
“还请不要误会,我不会胡乱迁怒,”李稷深吸一口气温和道,“你是前秦人,穿这样的颜色无可厚非,再说了,我记忆中的那件针脚比你手上的要粗陋的多,又不是同一件,我不会认错的。”
针脚要粗陋的多。
嬴抱月死死攥紧了手中的祭服,心中有什么猜测就要呼之欲出。
“这样么,”她低头静静道,“那你见过的那件,现在在哪呢?”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儿了,”李稷淡淡地笑,“我也只是恍惚中见过,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要是他能再见到,无疑等于是发现了他仇人的踪迹,他自然会紧追不放。
“这样啊,”嬴抱月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现在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李稷心中那个仇人的身份,以及他为什么会认定那个人是仇人的大半原因。
然而这件事还有太多的疑点。
不说别的,至少这些天的相处她能感觉出她眼前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并非鲁莽轻信之人。
明明记忆模糊,可他为什么会如此笃定他那个仇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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