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这会儿都没了声音。松根吃完晚饭,把碗筷往桌上一撂便要起身离开,走了
两步又掉头来到灶台后的柴仓,弯身从柴火堆里挑了一根龙基杆子,去头掐尾取
了中间一小段,放嘴里挖着牙缝。一截醃豇豆醃的时候老筋丝没有抽乾净,这时
候卡在松根的牙缝里,舔得着却抠不出来,不得不借用龙基杆子。
只见松根张着嘴,用两根手指捏着龙基杆子,伸进嘴里挖一下又挖一下。松
根感觉口水越渗越多,都快要滴溜下来了,於是赶紧往里深吸了口气,眼瞅着马
上要溢出来的口水,离嘴边的距离硬是又被拉远了一些。
可是口水却没有因此变少,松根不禁加快了速度,手指上的力气无形中也大
了一些,没想到龙基杆根本没有韧性,脆脆的「喀嚓」一声轻响,前端撕裂成了
两半。松根有些恼却又无可奈何,皱了下眉头拿出龙基杆,了嘴巴把口中的口
水都往舌面上聚拢了来,接着张嘴「piaji」一声吐在脚前面的夯土地面上,
又用脚踩着,从前往后拖了几下,等他再次站定时,地上已没了痰的踪影,只一
块涂湿了的黑色地面,在油灯橘色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松根拿舌尖去舔了舔牙缝,发现豇豆丝筋还顽固地就在原处,只好拿手掐去
龙基杆撕裂的那部分。嘴巴也没闲着,先是用力地咳了两下,几沫口水星子被他
从喉咙里咳了出来,却显然没有形成气候,松根便懒得理会,努力扁了扁嘴巴,
像是要把嘴里的口水都挤出来,一伸脖子咽了下去,继而清了清嗓子重又张开嘴
用龙基杆挖将起来。
这一次没几下就把豇豆丝筋给抠了出来,松根先用舌头舔了一下,感到没错
了才又把它挪到舌尖上,轻轻地吐了出来,因为实在太细小,在忽闪忽闪的灯光
里没了踪影。
松根感觉自己获得了一阵胜战,脸上禁不住露出满意的神采来。提脚就要往
自己房门走去,突然想起树叶的事儿来,张口吩咐丹花盛稀饭给树叶送进去,可
刚喊了句「丹花」又突兀地停住没了下文。
自己快步走到灶台前,伸手取了只白瓷大碗公盛了满满一碗稀饭,又从筷子
笼里挑了两根差不多长短的竹筷子。先是刮了下盛的时候滴在碗口外沿的一溜稀
饭,再到桌上夹了两大夹醃豇豆,几块黴乾菜炒土豆放在稀饭上面,径直往树叶
的房门走去。
这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夏日夜晚,知了仍在门口的苦lian树上叫着,却没
了正午正分时分那份气势,声音也轻薄了许多。沿着门口一路过去,许多家门口
的石头门槛上,当家老爷门卷着裤脚在乘凉。这是晚饭后约定俗成的一个节目,
大家基本不去窜门,就在自家门口乘会儿凉。
一个有点秃头的老汉,手里握着一把棕榈叶剪裁起来的蒲扇时快时慢地扇着,
突然又用蒲扇拍一下裸露在外面小腿。那里有一只细小的蚊子刚在满是腿毛的小
腿上找到一个落脚点停下来,便被拍得翅膀是翅膀腿是腿的没了生息。
小孩子们没有那么静心气,站在门前左看右看,瞅着一个吃好晚饭也溜出门
来的小夥伴,脸上的笑容便瞬间荡漾开来,脚下生风不约而同地朝着两人之间的
路跑去,连见面招呼都略去就嬉闹了起来。
可是对於松根来说,这一夜註定是难以入睡的。树叶的命根子肿得像个吹足
了气的皮球,总得要想个辙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松根从后面山上的大石头背上挖了一畚基的草药回来,这是
松根想到消肿的最好的草药了。然后又在堂屋的石臼里捣碎了,用一块缺个角的
瓦片盛着拿到了树叶的房里。吩咐树叶等下撒了晨尿糊在肿大的命根上。
却说树叶也是一宿没睡好,肿大的命根隐隐作痛,只能两脚分开静静地平躺
着,连侧身睡都不行。不过还好撒尿时倒不是很痛,不然活人真会被尿憋死。敷
了浆糊一样的草药,冰冰凉凉地,疼痛感顿时轻了不少。
不得不说,在封闭的农村,村民们为了生存有些自己发明发现的草药效果真
是挺好的,当然就因为有了那么多智慧的祖先,这才有了我们几千年的灿烂文明。
每天早晚按照松根的吩咐敷药、换药,过了约摸一个月左右,树叶的命根子
竟然神奇地消了肿,看起来就像没受伤前一样了。
(八)
伤好了的树叶又生龙活虎地上山下地干活了,除了他们父子谁也不知道树叶
曾有过这么一出,连丹花也只是以为哥哥就是大病了一场,虽然心里有疑虑,可
父亲与哥哥都不明说,再说反正哥哥现如今又有说有笑啥事都没了一样,她自然
也就在心里敞开不计究竟了。
就这样,日子再次恢复了原样,一晃到了树叶二十二岁那年,村里屠户家唯
一的女儿秋兰看上了勤劳勇敢、勤俭持家的树叶,死活逼着她父亲托媒婆上门来
提亲。
从小就失去母亲的树叶,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在心里总觉得自己的家不如别人
家,这会儿竟然有女孩子动上门提亲,心里开心得不行,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再说,同个村里的男男女女谁不瞭解啊,那秋兰虽不算村里最漂亮的,可是
生在一个屠户家里,从小吃的油水都比一般人家孩子多,长得脸蛋红粉里白,伸
出手来那皮肤也是脂玉一般;个子不高,但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与她当屠夫的
父亲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村里也有青年男女互相看上眼,偷偷摸摸谈上情说上爱,再托媒婆去说亲的,
可是树叶却像个当家的人一样,里里外外地忙着,没有多少
上哪家闺女了一想到从小没娘的自己,便自形惭愧灭了进一步的想法。
不但是他,好像树叶也没听说秋兰跟哪个小夥对上眼一起去山上砍过柴火,
一起去玉米地里除过草。
两个年轻人自己愿意了,双方家长也许心里有不快,但终究都没有出面阻止。
就这样,两个月后,两人直接跳过了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恋爱阶段,直接入
了洞房成了夫妻。
结婚当晚,树叶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中午时分才起床,秋兰有一丝不悦却
仍抵挡不了幸福的围绕,看丈夫起床了赶紧打了洗脸水递给树叶,半是暧昧半是
埋怨地说「看你这个熊样,几杯米酒就醉了,像是没结过婚一样。」
「嗯,对啊,我以前是没结过婚啊,你,你以前结过婚了?」树叶先是解释,
后来发现秋兰的话有漏洞,便取笑道。
秋兰一听没说话,脸就笑红到了耳根,带着羞涩越发美丽动人了。
「你才结过婚呢!不跟你说了。」说完快步跑回了新房。
婚后第三天,秋兰迟迟没有起床,树叶却一大早就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父亲松
根的房门。
老人睡觉睡得浅,树叶推门一进来,松根就知道了,却没有惊觉地坐起身,
只是伸手拉过被单覆在身上,扭过脖子看着房门的方向,仔细地端详着树叶。
「树叶,大清早的不睡觉这么早起来干嘛?」松根不解地问。按理说刚结婚
的男女,起初几日都是闭门不出,日夜鏖战的。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结婚前都
没有接触过异性,最多也只是心里想想,特别是发育成熟的男女,即便夜里遗精
流水,也都是身体的肌体自然反应,根本连性梦都没有。而结婚后,笼罩在他们
身上的羞涩之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性欲带来的欲罢不能的感受。再加上年
轻人体力恢复快,所以结婚时总有几天赖在房间里无休止地钻研,像是要把以前
落下的功课恶补回来一样。
树叶却没想到松根会不会想到这些,他此时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呢?只见树
叶蹑手蹑脚来到松根床前,说:「爸,我想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啊?用得着这么急得都不用睡觉了?」其实松根本来是想说,还有
什么比跟婆娘研究身体还重要的?可是不好对儿子的面明说。
「爸,其实就是问问为什么我很想哪个?可是却做不到。」树叶终究还是害
羞的,有些词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用那个这个来代替。
「什么那个这个?什么做不到?」松根一时没领悟。
「就是我很想抱着翠兰,然后心里很想跟她做那个事?可是我下面却硬不起
来。」树叶没办法只好又明白点解释了一遍。
「你说你很想干你婆娘,可是你鸡鸡硬不起来?」松根一听急了,也顾不得
是父子对话,马上把「干」「鸡鸡」都说出来了。
「嗯,就是这样。」树叶感到父亲终於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倒没有了起初的
害羞之心了。
半晌之后,松根说:「你以前也从来没硬起来过吗?」
「以前就是很早以前了,看到好看的女人就会自己硬起来,后来我知道这样
是不对的,所以后来什么时候开始硬不起来也没注意。」
树叶确实是这样想的,十几岁时看到漂亮的女人,或者是夏天看到女人穿得
少点,看到她们胸罩的带子影子,或者是女人内裤被勒出的影子,就会心里浮想
连篇,也不知道具体想些啥,反正鸡鸡就会自己硬起来。后来他觉得这样是不道
德的,因为那些女人不是他的,有的甚至是亲戚或者是长辈,后来不知道从什么
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心里想的时候,裤裆不会撑起来让他出丑了,他心雷根高
兴,觉得自己不再那么没有道德了。
可是没有想到当他躺在同一张新婚床上的自家媳妇,竟然也硬不起来,这是
怎么回事?
「你说以前可以硬起来的,是后来什么时候开始不会硬了?」松根也是弄不
懂了。
「嗯,就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会硬了。」树叶如是回答道。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松根明知道树叶也不知道还是禁不住说了这话。
这次树叶没有回答,他确实也回答不上来。
突然松根想到树叶曾经被踩过的事:「那是不是那年你受伤之后就不会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树叶听父亲这么一说,觉得可
能真跟受伤有关了。
「不会吧?!按理说那次就是肿了几天,也没出血。」松根一直以为出血比
没出血肯定要严重。
「我也不知道。」树叶回答。
「过几天再看看吧,兴许又可以了。」松根其实心里清楚,新婚时都激不起
来了,以后,以后是悬了。可是怎么跟树叶说呢?想来只有这么安慰他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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