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上的医者好些,还是太医署的好些……”船身抖了抖,有人在身后慢吞吞道。
桐拂扭头就看见正迈上船来的文德,欣喜道:“你怎么来了?”
文德刚上了船,将衣衫整理了一番,“自然是知道今夜有人不安分。我本今日休沐,晚上该是在鹤鸣楼吃酒。眼下跑到这河道上吹风,也不知道是沾了谁的光……”
桐拂忍着笑,“吃酒有什么意思,水妖又岂是人人得见的。”
“水妖。”文德又是慢悠悠念了一回,“我从前是不信的,如今不信也不成了。”说罢拿眼牢牢看着桐拂。
桐拂忙将目光挪开,“文大人医者大德,救人要紧,”
文德也不再说什么,提步走至金幼孜身前,看查了伤处,包扎一番起身道:“看伤势应是尖利之器物所为……”
“水刺。”桐拂忙道。
“这水刺甚是阴毒,刺刃带倒勾,所幸刺入不深,应是留了一手。”文德将药箱收拾了,“金大人这些日子需静养,莫要再动力气、受寒气。回去我将药方写了,麻烦金大人府上之人来医局取一下……”
金幼孜露出为难之色,“这……”
桐拂又开始冒火,“文大人开的药方你瞧不上?方才就不该拉你上来……”
“不,不是……”金幼孜忙道,“我的官舍只我一人……”
文德与桐拂皆愣住。
还是文德先回过神,“金大人府上连仆从都没有?”
“原先有位老人家,帮忙扫扫院子生火做饭,之后年纪大了回乡去了。”金幼孜道,“我一人住着,也自在……”说罢拿眼偷偷瞧了瞧桐拂。
文德将金幼孜一番姿态看在眼中,轻咳了几声,“这倒是有些麻烦……金大人这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若是耽误了怕是要落下病根。我这药今夜也该尽早服用,否则……”
说话间,船已停靠河道边,桐拂抬眼就瞧见思暖在岸上等着。
桐拂心里一跳,这动静闹的,怎么好似所有人都知道今夜要发生什么……
她一上岸,思暖已将氅衣替她披上,“如今这夜里已经这般凉了,这水里该有多冷?姑娘当需爱惜自己的身子……”
桐拂听她絮絮叨叨,心里一暖,只顾点头,忽然抬头问道:“金幼孜他受了伤,他官舍里无人照顾,我过去瞧瞧,就一会儿……”
思暖瞅了一眼正被扶上岸来的金幼孜,笑嘻嘻道:“我们院子宽敞,侍仆众多,如今许多厢房空着。金大人若不嫌弃,可以暂住在前院退居川堂……”
“不嫌弃不嫌弃!”桐拂还未出声,不远处的金幼孜已经出声道,大约是牵动了伤处,喊了两声之后龇牙咧嘴倒抽了几口冷气。
上了马车,只余了她二人。
金幼孜腹部伤痛虽难忍,不过瞧着近在咫尺的她,却是忍不住的笑意。见她蜷在氅衣里,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忙道:“把我这件也拿去,别冻着。回去让思暖赶紧熬了热汤……”
她哼了一声,“是不是也要替哪位姑娘送去。”
他一愣,旋即回过神,“你都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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