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幼孜瞧她伤心,又不知如何安慰,“小拂不会有事,我也等着她。”
刘娘子再要说什么,见他忽地起身,直勾勾盯着窗外,也跟着起身,“怎么了?”
他已经往外跑去,只丢了一句,“怎么会……”
金幼孜追到河边,瞧见那未悬灯的窄舟正自岸边移开,走石阶已是来不及,他直接自岸边跳下,摔在船板上。那舟子未停,直往僻静水道而去。
方才一摔,浑身仿佛散了架,金幼孜挣扎着起身,往那船后走去。
她看着似是同往日没有两样,背对着他撑船,仿佛随时会回头展颜一笑,俏生生道:柚子来了……
金幼孜等了许久,她并未回过头,身影在岸边的灯火中时明时暗。
“小拂,你怎么……你这么跑出来很危险……”
她始终没有吭声。
“他不会一直这么拘着你,我这几日也在想法子……”船头很窄,他过不去,只能站在她身后。
“他拘得住我?”她鼻子里出气。
听她出声,金幼孜大喜,“我自然知道他拘不住你,只是如今桐大人在生药库,你终不得自在。”
“金大人费心了,我这舟子小,容不下这许多人。”她将船泊在僻静岸边,“请吧。”
身后没有动静,半晌听见扑通一声,桐拂扭头去看,他竟撩袍端坐在船板之上,手里捧着从舱里摸出来的酒坛。
桐拂伸手去夺,不料被他握住手腕,带坐在他的身旁。
“来都来了,为何躲着?”他偏着脑袋盯着她。
“谁躲了!”她挣脱不开,一脸怒气。
“你跟着我去了梅妍楼,难道是去瞧风景?”
她愈加恼,“有什么好看的,你和她本就哥哥妹妹的……”话说到一半觉出失言,她抿了嘴再不出声。
他不恼,反露出悦色,“那梅妍楼的九娘,可是你打点的?”
“不是。”她扭过脑袋去。
他瞧着她的背影,踌躇再三,还是开口道:“你可知铁铉的两个女儿……”
她身子一僵。
被济南城百姓称为铁神的铁铉,受尽酷刑而亡,族人皆被发配充军。
昔时济南城中,那个书生般尔雅温文的铁大人,终是连尸骨都不曾屈服回顾……大明湖天心水面亭,她尚记得茶香之间,他一句,月到天心,清之至也。风来水面,和之至也……
她猛地转身瞪着金幼孜,“云词她们……不是去了……”但他眼中的神色,令她心中如压巨石,喘不过气来。
“铁大人之女,没籍为奴沦为乐户,发配教坊司。”
“你知道她们在哪儿?我要见她们。”
他晓得她眼下虽看着平静,其实极力压着的怕已是狂风骤雨,“小拂,你不能去,你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怒反笑,“金大人,能不能,也要做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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