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了这手绝技,那些红裳少女却看得更是莫名其妙,要知道她们虽会武功,/span
但功夫不深,怎会看得出这种混了两种功夫的内家绝技,大家对望一眼,竟都/span
被惊得说不出话来。/span
驾车的车夫看得手腕发麻,竟不觉将缰绳一松,拉车的马早已被这阵刀光剑/span
影惊得不住长嘶,此刻便「嘶」地向山上冲了过去,但此行道上,行上不易,它/span
冲了两步,又只得在道旁停下,那马车夫惊吓未定,此刻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span
这些红裳少女与驾车夫均心中惊骇,瘦弥陀与胖纯阳心里自更发毛,这两人/span
功力相若,刀剑相交,均感手腕一麻,虎口也隐隐作痛,立刻斜跃转足,退后一/span
步,这两人出道江湖以来,只有在中原大侠卓浩然手中栽过一次大筋斗,此次见/span
这少年,年纪还在昔年的卓浩然之下,武功却似在他之上,两人对望一眼,心里/span
都在暗问自己:「这少年是谁?怎地有如此武功?」/span
胖纯阳脾气暴躁,性如烈火,此刻心里暗骇,身上的肥肉发抖得更加厉害,/span
恨不得一剑将杨孤鸿剁个透明窟窿。/span
当下他大吼一声,挥剑又上,瘦弥陀呆了一呆,也自扬刀而上。/span
杨孤鸿方才初展绝技,只道这两人心里有数,会一起退去,此刻见了他们的/span
模样,完全是一副拼命姿态,不禁大喝道:「我手下留情,你两人要是再不知进/span
退,可不要怪我手辣了。」/span
他虽然志切亲仇,不想多造杀孽,是以根本不想将这两人伤在掌下,但这瘦/span
佛胖仙两人心里却另有想法。/span
他们想这少年武功虽高,但方才也许只是自己一时大意,是以才会失手,若/span
说自己两人联手还敌不过这少年的赤手空拳,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之事,莫说他/span
两人不信,此刻使是有别的武林中人在旁,只怕也万万不会相信此事。/span
又是数招已过,那些红裳少女见到这瘦佛胖仙两人一刀一剑配得的确巧妙,/span
看来仿佛有如水银泻地一般,一片光幕将杨孤鸿密不透凤地围在中间,她们实在/span
想不透杨孤鸿是怎么将这些招式避开的,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之事。/span
第012章李莫愁的帮凶/span
杨孤鸿虽然知道自己此刻已在虎之中,随时都有人赶来助阵,但他心存忠厚,/span
却不想速战速决地将这两人解决,又见到这两人的刀剑招式不但配佳妙,而且/span
俱都是武林罕见的招式,他生性好武,便又起了将这些招式多看上一遍的好奇之/span
心,是以这两人虽然对他招招俱下辣手,他却只是一味闪避,并不还手。/span
但这瘦佛胖仙两人却变得更焦躁起来,这小金山中,此刻高手云集,虽然都/span
同是被那李莫愁邀来的,但其中却有些人素来与他不熟,此刻若是见了他两人久/span
战一个少年不下,必定会对他两人加以汕笑。/span
这两人一念至此,忽地一起低啸一声,招式又自一紧,刷刷刷刷刷,一连数/span
剑,呼呼呼呼,一连数刀,刀刀剑剑,都往杨孤鸿前胸后背刺去,杨孤鸿剑眉轩/span
处,心中已动真怒,目光五分,只见矮胖道人一剑当胸刺来,左掌突然穿出。/span
胖纯阳只见他左掌五指俱都微微屈起,只当他又要施展那一手弹指的绝技,/span
心中一吓,剑锋便斜斜向右一偏。/span
哪知杨孤鸿右掌又倏然穿出,左掌五指平伸,右掌亦五指只听又是「铮」的/span
一声。/span
瘦弥陀力劈而下的刀锋,被杨孤鸿反弹而上的剑柄一弹,只觉右臂发热,全/span
身一震,长刀竟脱手飞了出去,飞向那群红裳少女。/span
红裳少女齐地一声娇唤,四下避开,只见这柄长刀在夜光之中,仍然烂灿如/span
银,有如一道银芒般飞来。/span
在这刹那之间,瘦佛胖仙两人掌中的兵刃竟都已脱手,他两人竟都退到一边,/span
瞪着眼睛发愕,心中既是惊骇,又觉羞愤,却又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杨孤鸿这一/span
招究竟是如何发出的。/span
「嗤」地一声,长刀插到地上,瘦弥陀目光虽仍向杨孤鸿怒目而视,心中却/span
大生怯意,恨不得脚底揩油一走了之。/span
胖纯阳生性较烈,狠狠的瞪了杨孤鸿几眼,突然喝道:「你快来将我一刀杀/span
死,要么便说出你的姓名,总有一天,我要来复仇。」/span
杨孤鸿淡淡冷笑一声,还未答话。/span
哪知≈dash;≈dash;山道侧被夜色笼罩着的山林中,突又传出一阵格格怪笑。/span
这怪笑之声不但来得极为突然,而且笑声之森冷怪异,当真是难听到了极处,/span
就算是枭枭夜啼难听的程度也不及这笑声一半,只听着红裳少女们一个个紧握着/span
手掌,浑身悸栗,瘦佛胖仙两人对望了一眼,也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噤。/span
杨孤鸿虽仍昂然卓立,心胸之间也像是突然泛起一难言的感觉。/span
只见这山林阴影之中,随着这「格格」的怪笑之声,突然缓缓走出三个又矮/span
又胖的人来,杨孤鸿定睛望去,只见这三人不但高矮如一,肥瘦相同,身上的装/span
束打扮,竟也完全一模一这三人身上穿着的,竞都是一袭五色班烂的彩衣,虽在/span
深夜之中,这三人身上的彩衣看来却仍然闪闪生光,一阵风吹来,彩衣随风飘动,/span
非丝非缎,也看不出是何物所做。/span
他们腰畔,俱都悬着一柄长剑,剑鞘之上,满缀珠宝,衬着这闪问生光的彩/span
衣,更觉绚丽夺目,灿烂光辉,不可方物。/span
方才杨孤鸿见了胖纯阳,只当他已可算是全世界最矮最胖的人了,哪知此刻/span
一见这三人,竟似还要比胖纯阳胖上三分,矮上三分,一眼望去,竞像是三个发/span
光滚来的圆球。/span
这三人一起举步,一起缓缓走到近前,最右的一人突然张口说道:「我是哈/span
大!」/span
中间的一人随即接口道:「我是哈二!」/span
左侧的一人竟也立刻接道:「我是哈三!『这三人不但嗓音怪异,而且说话/span
的语声更是怪异,杨孤鸿一愕,想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三人原来是在自报姓名。/span
他想起方才那一僧一道不但不说自己的姓名,要叫人去猜,而直到此刻,还是没/span
有说出他们的姓名来,但这三人却任话不说,先就道名,再加上名字的古怪,杨/span
孤鸿心里好笑,但想到这小金山中竟有这么多怪人,而且一个怪胜一个,一个强/span
胜一个,却都是与自己为敌的,不禁又笑不出来。哪知这三个姓黎的怪人说完了/span
恬,突然又一起伸出了大拇指,向杨孤鸿一扬,齐声道:」/span
好啊,好啊!「杨孤鸿反一愕,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来却像是在赞/span
扬自己。/span
只听那哈大伸着大指,说道:「你格人哪,武功真好啊,居然把扶桑三岛上/span
顶顶好的大剑客的本事学会了,自从我上次见过柳生刀马守用过这一招之后,我/span
就没有见到有人能将这一招用得这么好的。」/span
他说起话来,生像是卷着舌头,杨孤鸿听得满头大汗,才算听懂一些,心头/span
却已大骇。/span
原来他方才施出的双掌拍的那一招,少林一位高僧东游粤境时,从一个浪/span
游至中国的扶桑浪人学得,再加以变化改良的,据那扶桑浪人说,这一招的来历,/span
是日本天下武术总教练,也就是日本武术的第一门派柳生英雄派的绝技,这日本/span
浪人本是柳生门中的高手,因为犯了门规,畏罪潜逃,才逃到中国来,在县境中/span
也曾出过一阵风头,后来见着少林方丈,才知道中原武功的深奥,实是深如沧海,/span
自己的这点武功,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而已,再也不敢在中国称雄了。/span
哪知这三个彩衣怪人一见面就喝破了这一招的来历,杨孤鸿自是大感意外,/span
却听得哈大格格一阵怪笑,竟向那瘦佛胖仙道:「/span
我先前以为你两个武功好,哪知≈dash;≈dash;嘻嘻,却一点儿用也没有,你两个还发/span
什么威,炔回家算了。「瘦佛胖仙两人面上阵青阵白,胖纯阳身上的肥肉也动不/span
起来了,像只死猪似的呆立了良久,杨孤鸿望了他一眼,见他嘴皮动了两动,似/span
乎还想说话的样子、便朗声说道:」在下杨孤鸿,两位如果有意复仇,只管来/span
我使是。「/span
瘦佛胖仙对望了一眼,齐暗地叹一声,想到自己两人虽然称雄一世,却败一/span
个少年手上,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灰心,狠狠瞪了那着彩农怪人一眼,掉头就走,/span
连落在地上的刀剑都不要了。/span
哈大、哈二、哈三,一起怪笑了起来。哈三怪笑道:「这种衰败还出来现身,/span
真是丢人!」/span
杨孤鸿原来以为这三人与那胖瘦僧道两人本是一路,此刻见他们对自己如此/span
赞扬,对那僧道两人却如此谩骂,心下不禁大奇。/span
他却不知道这三人本是海南剑派中的高手,曾经远游扶桑,是以一眼便看出/span
杨孤鸿那一招的来历。/span
这三人来到中原后,亦被李莫愁请来助阵,但他们三人久居海外,对中原武/span
林中人多不熟悉,也看不起,这其中他们尤其看不起那胖仙瘦佛两人,在这数日/span
之中已冷言热语相互骂了多次,这三人武功虽不错,但却不识中原言语,说起恬/span
来已是吱吱格格的让人听不清楚,与人相骂,自然更不是人家的敌手,是以便受/span
了那瘦佛胖仙不少气。/span
因之他三人便对瘦佛胖仙大有恶感,方才杨孤鸿与瘦佛胖仙动手之际,他三/span
人只在林中看得清清楚楚,却不出来帮助,只等到瘦佛胖仙不敌,他三人才慢条/span
斯理地走来,一面故意对杨孤鸿恭维,一面又向瘦佛胖仙二人笑骂。/span
杨孤鸿只见这三人望着瘦佛胖仙一肥一瘦、一高一矮两条身影几个起落消失/span
在夜色中,笑得更是得意,心中不禁暗忖:「这三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起话来/span
却又不像人说的,起的名字,更不像是人的名字,但看来武功却像是甚为渊博,/span
但三人此刻突然现身,究竟与我是友是敌呢?」/span
目光抬处,却见这三人笑声突然一起顿住,面容立刻变得森冷异常,六道冰/span
冷的目光,一起望向杨孤鸿,哪里还有半分赞扬之意。/span
于是杨孤鸿便又一次戒备起来,对这三人他并无丝毫畏意,使他心里有些着/span
慌的是这小金山中不知还有多少怪人,要是像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现身,车轮大/span
战,倒的确是件讨厌的事。杨孤鸿见这三人面色突变,心中亦有些怀恨,只见当/span
中那哈二突地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走了过来,且又桀桀怪笑道:「你叫什么名字?/span
跑到这里干乜野≈dash;」/span
说到一半,他忽然想想「乜野」两字乃是自己家乡的话,别人怎会听得懂,/span
又想了想,方自接着又道:「跑到这里干什么,我看你最好也像刚刚那两个人一/span
样,快些回家去吧!」/span
杨孤鸿剑眉一轩,朗声道:「在下若是要上此山,世上便无一人能叫在下下/span
山的。」/span
那哈二格格的又是一阵怪笑,伸出手掌,这次却将食、中、无名三指一起压/span
在拇指之下,伸了只小指出来,在杨孤鸿面前摇了两摇,指了两指,方自怪笑着/span
道:「你不要以为你真的好,在我们面前,你不过是这个:」/span
杨孤鸿呆了一呆,道:「哪个?」/span
转念一想,方自回过意来:「这个想必就是小指了!」/span
哪知道哈二怪笑未绝,突然反手一抽,抽出腰畔长剑,左脚一溜,右脚斜进,/span
踏奇门,走偏锋,刷地一剑刺向杨孤鸿,剑光缭绕,剑尖颤动,却停留在杨孤鸿/span
面前三寸之处,他笑声方自一顿,又道:「你下不下山去?」/span
杨孤鸿心里有气,亦自伸出手掌,将食、中、无名三指,一起压在拇指之下,/span
冷笑道:「我不下山去!」/span
右手小拇指,突地对准剑尖一弹,喝道:「你才是这个!」/span
哈二方才抽剑出剑,再加上剑尖的这一阵颤动,俱都快如闪电,的确是要/span
数十年精纯的功夫,他只道这少年会对自己的武功惊骇,哪知人家却依然昂然卓/span
立,无动于衷,他心里已有些奇怪,等到杨孤鸿像他一样伸出手掌来,他心里便/span
更大奇,方待喝问,哪知只听「嗡」的一声清咳,自己手中长剑竟似突然被大力/span
一震,再也把持不定,蹬蹬连退两步,剑身摇摇欲坠,他拼命握紧手掌,才真没/span
有脱手飞去,但觉得右臂发麻,虎口发热,杨孤鸿若是再来一下,长剑便要飞出/span
去了。/span
他呆呆地愣了半晌,却还是不明白对方使的是何手段。/span
杨孤鸿冷笑一声,道:「这一招是什么来历,你可知道?」/span
哈大、哈二、哈三久居海外,虽然方才喝破了杨孤鸿那一招的来历,但杨孤/span
鸿此刻使出这种中原的精微武功,他三人如何知道,一时之间三人面面相觑,竟/span
都呆住了。/span
杨孤鸿见他三人呆瞪,又自冷笑一声,缓步走过哈二身侧,向山上走去,目/span
光抬处,却见那些红裳少女在这一刻功夫都走得不知去向,连车上的车夫都没有/span
了,只剩下一辆空车,停在道旁。/span
此刻他自知自己向山上每走一步,便距离虎更近一步,但事已至此,他再若/span
下山,岂非要让别人耻笑。/span
要知道他生性本是宁折毋回之人,勇往直前不肯回步,当下缓缓向山上走去,/span
心中一面在思该如何应付山上的敌人,一面却在暗中留意,身后的这三人会有/span
何举动。/span
来自海南的哈氏三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呆呆地愣了半晌,三人见了杨/span
孤鸿这样深不可测的武功后,都在暗问自己:「该怎么办?」/span
他们侧眼见杨孤鸿向山上走去,自己若是不加拦阻,则海南三剑的颜面何存,/span
但自己若是加以拦阻,却未必是这少年的敌手,若是败在这少年的手下,那岂非/span
更加是求荣反辱?/span
三人四下看了一眼,只见夜色沉沉,空山寂寂,除了自己三人和这少年之外,/span
便再无人踪,三人又对望一眼,心里各自想道:「这里没人看见,我走了也没有/span
人知道。」/span
要知道这三人与李莫愁本非深交,他们自然不会为她卖命。/span
三人自幼生长一处,心意本就相通,各自打了个眼色,便齐地向山下惊去,/span
杨孤鸿走得极慢,只道这三人会从背后向自己袭击,哪知走了十数步,等了许久,/span
背后仍是寂无声响,他心里奇怪,顿足转身望去,只见一条小路,婉蜒返向山下,/span
夹道两行林木,右面林木斜下,想是山边,左面林木斜上,想是山崖,这两行林/span
木,此刻俱是寂无人声,那三个彩衣怪人早已不知潜到哪里去了。/span
想到方才这三人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他心里有些好笑,但转身望向山上,/span
亦有一条山路,婉蜒着通了上去,亦有两行林木,夹道而立,这山上深沉的夜色,/span
虽和山下完全一样,但在这深沉的夜色中究竟隐藏着什么,却令他难以推测,他/span
脚步一顿,仿佛打了个寒噤,暗自忖道:「此山如此之深,李莫愁究竟在山中何/span
处,我也不知道,那些红裳少女们又都走了,我也不如下山去吧。」/span
但心念转处,他不禁又暗笑自己:「杨孤鸿呀杨孤鸿,你若是不敢上山,只/span
管也如那些人一般溜走好了,又何昔替自己找个借口,你此番上山,若然找不着/span
人家,难道人家便不会来找你吗?」/span
一念至此,他一挺胸膛,向山上走去。/span
第013章和尚庙里的女人/span
杨孤鸿戊未时分离开临安城,一路行来,又遇着这些变故,亦不知时间过了/span
多久,只觉此刻夜色越来越深,天上星河耿耿,地上林木苍苍,一时之间,他仿/span
佛又觉得天地虽大,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不禁感丛生,竟高声朗叹道:「飓/span
作海浑,天水溟荒,云屯九河,雪立三江,梦幻去来,谁少谁多?/span
弹指太息,浮生几何!/span
要知道他此刻本想引出别人来,是以才将这有宋一代词豪之誉苏拭的四言古/span
诗随意择了两段,高声念出,但念了几句,四下仍是空山寂寂,静无人声,他想/span
到「弹指太息,浮生几何!」/span
不觉将这两句又低诵两遍,意兴突然变得阑珊起来。/span
此刻他漫无目的之地,亦不知李莫愁设下的大会会,究竟是在何处,是以/span
便未施出轻功,只是信步而行,突然瞥见前面夜色谷中,有幢幢屋影,他精神一/span
振,急步走了过去,只见前面山道旁的一片土岗之上,竟建着一座寺观,他一掠/span
而上,却见这座寺观已颇为残破,大门前的匾额之上,依稀可以辨出是「兰宁寺」/span
三个金漆剥落的大字。/span
他失望地叹息一声,知道这破庙与这李莫愁定无干系,但无聊赖之中,他/span
踌躇半晌,竟走进大殿,目光望处,却见这沉落的夜色之中的佛殿,神台佛像,/span
竞还俱全,当中供着一尊丈余佛像,垂首低眉,似乎在为世人默祷,又似乎在怜/span
惜着世人的生老病死,无限愁苦。/span
方从十丈红尘、江湖仇杀中走来的杨孤鸿,斗然来到这样所在,见了这尊佛/span
像,一时之间,心中亦不知什么滋味,目光四转,只见这佛殿四壁似乎还画着壁/span
画,虽然亦是金漆剥落,但亦可依稀辨出是佛祖当年在菩提树下得道正果的故事。/span
他方才不顾一切危险之下,决心要到这小金山来的时候,只道来到这小金山/span
上,处处俱是害人的陷阱,哪知走了一段,他虽然大叫大嚷,却无人来睬他,他/span
自己竟来到这种地方。/span
前行两步,他移动的人影,划破了满殿的星月之光,一阵夜风吹来,他望着/span
这佛像,这图画,一时发恨嗔喜,感俱生,交相纷替,但倏而升起,倏然落下,/span
有时心中却又空空洞洞,似乎什么也想不起了,他长叹一声,了个神像前的残/span
破蒲团,拍了拍,哪知上面却无尘上,他心一奇,矮身坐了下去,方自暗中思。/span
却听万籁俱寂之中的大殿,突然传来「笃」的一声木鱼之声。/span
杨孤鸿心中一震,凝神听去,只听这「笃笃」的木鱼声似乎来自殿后。/span
刹那之间,他心弦为之大惊,刷的站了起来,佛殿中有木鱼声传出本是天经/span
地义之事,一点用不着惊慌,杨孤鸿眼中看来,在这小金山里一切便都似乎有些/span
异样,何况这佛庙是如此颓败,时光是如此深夜,在这深夜的破寺中会有木鱼之/span
声,也确非常之事。/span
听了半晌,那木鱼声仍然「笃笃」敲个不停,他暗中吸了口长气,衣袖微拂,/span
刷的掠入后院,只见后院中的一个偏殿的窗纸上,果然有昏黄的灯光映出,而这/span
笃笃的木鱼声便是从这偏殿传来,杨孤鸿身形不停,笔直的掠了过去,只见窗框/span
紧闭,只有最上面一格窗纸似乎有个豆大的破洞。/span
深夜荒寺之中有人念经,已是奇事,而在这种荒寺中竟有如此完整的窗户,/span
似乎更是件奇事,杨孤鸿心中疑云大起,毫不考虑地纵身跃上,一手搭上屋檐,/span
凑首从那破洞中往里一看,却见这偏殿中四下空空荡荡的,只有当中一张神桌,/span
上面供着一面灵牌,灵牌旁一盏孤灯,灯光昏暗,灵牌上的字迹又小,上面写的/span
什么,一时无法看清,但神台前跪着一人,虽其背向杨孤鸿,他却可分辨出是个/span
女子。/span
这女子一身玄色素服,长发披肩,如云如雾,杨孤鸿心中一惊,这佛寺之中/span
怎么会有个长发的女子?/span
只见这女子双肩耸动,不住地敲响木鱼,口中似乎也在念着佛经,深沉的夜/span
色,昏黄的灯光,空洞的佛像,衬着这孤孤单单跪在这里的女子,凄凄凉凉的木/span
鱼声,让人听了,心底不由自的泛起来一阵寒意。/span
杨孤鸿手掌一松,飘身落在地上,心中暗忖:「这女子不知是谁,怎地深更/span
半夜地跑到这荒寺来念经≈dash;≈dash;」/span
心念一转:「噢,是了,这女子想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因看这荒寺无人,/span
便在此处住下≈dash;≈dash;不知她知不知道,这小金山中转瞬便要变成江湖凶杀之地,再/span
也容不得她在此清修、」他心念数转,突地想到这女子既然在小金山上居住,不/span
知是否知道那李莫愁在此的行动,他心中一面想着,一面便停步向这偏殿的门户/span
走去,方且走到门口,只听里面木鱼之声未停,却已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说/span
道:「进来!」/span
此刻他虽未施展轻功,但脚上却仍走得甚轻,这偏殿中诵经的女子,竟然听/span
出他的脚步声,杨孤鸿心中不禁又为之一震,沉声道,「在下有一事相问,深夜/span
打扰,还望女居士恕罪。」/span
只听里面似乎冷冷哼了一声,木鱼之声突然顿住,杨孤鸿硬着头皮推开了门,/span
却见里面素服披发的女子仍然背门而跪,动也未动,但神台上的灵位,却已无影/span
无踪了。/span
杨孤鸿心中狐疑,轻轻干咳一声,那女子一掠秀发,缓缓回过头来,杨孤鸿/span
一见这女子之面,心中不由更大吃一惊,呆呆地愣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span
这女子一眼望见杨孤鸿,神色亦突然一变,但瞬即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是/span
你!」/span
她言语之间毫无故意,杨孤鸿不禁又为之大奇,原来这位女子竞是那李莫愁/span
最钟爱的子洪凌波。/span
在这刹那之间,他眼前似乎又泛起了数日之前,初见到这少女的景象。/span
那时她媚笑如花,言语如水,却又能在言笑之间,置人死命,而此刻她却是/span
一身素服,眉峰敛愁,哪里还是数日前的样子,在这短短数日之间竟使这明媚刁/span
蛮的少女一变而为如此悲怨,的确是杨孤鸿料想不透之事。/span
他呆呆地愣了半晌,方自干咳一声,缓缓道:「原来是洪姑娘。」/span
连退三步,退到门边,脚步突又停下,暗忖道:「杨孤鸿呀杨孤鸿,你到这/span
小金山上,不就是为着要见此人吗?怎的一见到她,你就要走,」/span
跨前一步,沉声又道:「夜深如此,洪姑娘一人在此,却是为着什么呢?」/span
洪凌波回过头,望了望面前的木鱼,突地苦叹一声,缓缓直:「你与我数日/span
前虽是敌人,但现在我已不想与你为敌,不过≈dash;≈dash;我在这里于什么,也不关你事,/span
你还是快些走吧!」/span
她说到后来,言语中又露出了昔日的锋芒,杨孤鸿听了又果了一呆,他实在/span
不知该如何与这少女应对;呆立半晌,心念突然一,动,脱口道:「姑娘在此诵/span
经,不知是为谁呢?」/span
只见洪凌波猛一口头,一双明媚的秋波中突然射出逼人的光芒。/span
方要答话。哪知≈dash;≈dash;门外突然响起一暴喝,一条长大的人影,夹着一般强烈/span
的风声,和一阵哗然的金铁交呜之声,旋风般的扑了进来。/span
神桌上灯光一花,杨孤鸿心中一惊,只觉此人来势猛急,方自转制望去,只/span
觉身前风声激荡,已有一条长杖,劈面向自己打了下来。/span
杨孤鸿大喝一声:「是谁?」/span
身躯猛旋缩开三尺,但听「砰」的一声大震,地上火光四溅,原来方才这一/span
杖击他不着,竟击在地上,将上的硕沃舌得粉碎,激出火花,这一杖的力道之猛,/span
可想而知。/span
杨孤鸿莫名其妙避过来人击的这一杖,还未看清这人究竟是谁,哪知这人劲/span
力惊人,一杖虽然击在地上,但手腕一挑,次招随上,哗啦啦一阵金铁交鸣,又/span
是一杖,向杨孤鸿拦腰扫去。/span
若在平日,这人的杖势虽然惊人猛烈,但以杨孤鸿的功力,不难施出四两拨/span
千斤的内家功夫,轻轻一带,便可使此人铁杖脱手,但他从这铁杖上发出的这阵/span
金铁交鸣之声中,却听出此人是谁来,便不施展杀手,纵身一跃,跃起丈余,只/span
觉一阵风声从脚底扫过。/span
他实不愿与此人交手,伸手一招,掌心竟吸着屋顶,他身形一弓,整个人竟/span
都贴到屋顶上,目光下扫,朗声喝道:「大师请暂住手!」/span
那突然闪入的长大人影,连发两招,俱都是少林外家的绝顶功夫,只道对方/span
在这间并不甚大的房间里一定难以逃过自己声威如此惊人的两招,哪知他两招一/span
发,对方却连人影都不见了。/span
只听到杨孤鸿在屋顶上发声,他方自抬目望去,见到杨孤鸿这种绝顶功夫,/span
心中亦不禁一惊:「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有如此功夫。」/span
但他生性刚猛旷强,虽然心惊,却仍大喝道:「臭小子,有种的就下来,不/span
然洒家跳上去一杖把你打死。」/span
原来此人便是江湖上最最喜欢多管闲事的少林门人麻烦头陀,他听了洪凌波/span
的话,和她一起来到小金山,但当他见了小金山上的一些邪门外道,却又相处不/span
惯了,本来早就要下山走了,但洪凌波却费了千言万语,将他挖住,他心里虽不/span
愿,但一来心性喜欢多事,二来对洪凌波也有些喜爱,便勉强留了下来。/span
此刻洪凌波在内殿诵经,他却在外面望凤,不准别人进来,哪知就在他出去/span
方便之际,杨孤鸿却恰巧闯了进来,他方便过后,听到里面有人语之声,跑来一/span
看,竞是那个被洪凌波指做强盗的少年,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进去。/span
哪知洪凌波此时却又叫他住手,他生性莽撞,哪里知道其中曲折,怪愕地望/span
着洪凌波,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span
哪知洪凌波却又幽然长叹一声,道:「这人不是强盗,我≈dash;≈dash;我和他还有话/span
说,大师还是出去吧,不要再让别人进来了。」/span
多事头陀心中更奇怪,想了半天,狠狠一跺脚,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span
是奇怪。」/span
一摇方便铲,大步走了出去。/span
杨孤鸿见了这高大威猛的和尚对这少女的话竟是言听计从,不禁暗中一笑,/span
轻身落了下来,他到想听听洪凌波有何话要对他说。/span
第014章洪凌波梨花带雨/span
只见洪凌波长叹声中突然缓缓从身上拿出一物来,杨孤鸿转目望去,只见竟/span
是方才放在桌上的自木灵洪凌波将这面灵位又放到桌上,灯光下,杨孤鸿只见上/span
面写着竟是:「先父洪公,先母孟大夫人之位!」/span
只见她目光中满含悲伤,睫毛上满沾泪光,眼帘一夹,两粒晶莹的泪珠,便/span
缓缓地自面颊流下,她也不伸手擦拭一下,只是幽幽叹道:「我真是命苦,一直/span
到昨天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可是≈dash;≈dash;我≈hellip;≈hellip;我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爹爹/span
妈妈是怎么死的≈dash;≈dash;」/span
她抽泣着语声一顿,杨孤鸿只见她哭得有如梨花带雨,心中亦大感凄凉,却/span
见她语声一顿,突然长身站了起来,向杨孤鸿缓缓走了过来,杨孤鸿见她两眼直/span
视,行动僵硬,像是入了魔似的样子,心里又是怜惜,又是难过,沉声道:「姑/span
娘,你还是≈hellip;≈hellip;还是≈hellip;≈hellip;」/span
他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说了两声「还是」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见洪凌/span
波缓缓走到他面前,突然双腿一曲,践地跪了下去。/span
杨孤鸿大吃一惊,连连道:「姑娘,姑娘,你这是干什么?」/span
侧身一让,让开三步,想伸手扶起她来,又不敢伸手,终于也噗地跪了下去。/span
深夜之中,佛殿之内,灵台之前,这对少男少女竟面面相对地跪在一起,麻/span
烦头陀方才虽然走了出去,但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此刻又跑了进来,见到这种/span
情况,不禁大感吃惊,呆呆地愣了半晌,心中暗道:「年轻人真奇怪。」/span
但却终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span
杨孤鸿跪在洪凌波对面,心里虽有许多话说,却不知该先说哪句才好。/span
只见洪凌波一双秋波之中,泪珠籁籁而落,良久方才强忍哭声,抽泣着道:/span
「我知道≈hellip;≈hellip;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hellip;≈hellip;」/span
杨孤鸿一愕,他真的不知道这六字是什么意思,不禁脱口道:「知道什么?」/span
洪凌波伸出手来,用手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听了杨孤鸿的问话,再想到/span
自己方才说的那六个字,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怎会说这样无头无脑的话来,/span
但她此刻正是满心悲昔、哀痛欲绝,哪里笑得出来。/span
她又自抽泣半晌,方自说道:「我知道只有你知道我爹爹妈妈是怎么死的,/span
也只有你知道我爹爹妈妈的仇人是谁,是不是?」/span
杨孤鸿大奇:「她是如何知道我知道?」/span
一时之间,心中猜疑大生,竟忘了回答她的话。/span
洪凌波泪眼模糊,凝视着他,见到他的神情,又自抽泣着追:「我知道我以/span
前不好,对不起你,但是我≈hellip;≈hellip;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要是告诉了我,我≈hellip;/span
≈hellip;我会感激你一辈子。」/span
杨孤鸿长叹一声,这刁蛮骄傲的少女,此刻竟对他说出这样哀恳的话来,他/span
非但不觉得意,反而有些难受。/span
却听她语声微顿,又道:「这些事,唉≈dash;≈dash;我说给你听没有关系,你可千万/span
不要告诉别人,昨天晚上,我已经睡了,窗外突然有敲窗子的声音,我大吃一惊,/span
要知道我睡的地方是在后面,前面的一排客房里不知住了多少武林高手,这人竟/span
能跑到我窗外来敲窗子,我心里又吃惊又奇怪,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span
听她说到这里,杨孤鸿也在暗问自己:「这人不是火眼金睛,却又是谁呢?/span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span
只听洪凌波接着道:「那时我心想这人一定不是外来的人,因为江湖中能在/span
这么多武林高手住的地方跑到后园来的人,简直太少了,我以为这又是那些讨厌/span
的家伙,跑来≈hellip;≈hellip;跑来讨厌了。」/span
杨孤鸿心中一动,想到车中那些少女说的话,又想到那个叫做什么花郎毕五/span
的人,心里有些好笑,但他此刻心中亦是沉重万分,这点好笑之意,在心中一闪,/span
便被那沉重的愁绪压了下去。/span
说到这里,洪凌波语声亦自一顿,像是有些羞涩之意,但瞬即接道:「我心/span
里又恨又气,悄悄披了件外衣,跳下了床,却从另一个窗口掠了出去,准备给这/span
厮一个教训,哪知我掠到窗外,四顾一眼,窗外竟无人影,我方自有些奇怪,哪/span
知背后却有人轻轻一笑,沉声说道:」/span
我在这里。「」她透了口气,又道:「那时我真是吓了一跳,心想这人的轻/span
动竟然这么高,赶紧回过头去一看,才知道这人竟就是那武林中轻功最高的人,/span
所以才能在这么多高手住的地方,出入自若,唉≈dash;≈dash;莫说是我,只怕师父也不见/span
得能摸得着他的影子。」/span
杨孤鸿双眉一皱,低语道:「武林中轻功最高的人≈hellip;≈hellip;是谁?」/span
但那洪凌波接着说的却是:「这人你大概也是认得的,他就是那『绝情谷』/span
公孙止,他≈dash;≈dash;」/span
杨孤鸿浑身一震,脱口呼道:「绝情谷公孙止?」/span
洪凌波点了点头,奇怪地问道:「你不认得他吗?」/span
那洪凌波见到杨孤鸿不再说话,便接着说道:「这绝情谷公孙止和师父本/span
是素识,以前也常来往,直到近来才没有见过他的人,我从师父口里还时常听到/span
师父要找他,这时我见他突然来了,不去找师父,却来找我,心里大为奇怪,他/span
看了看了我,笑了笑,劈头第一句话竟然就是问我:」/span
你知不知道你的爹爹妈妈是谁?要不要我告诉你?『「她幽幽地长叹一声,/span
又道:」/span
自从我懂事以来,这个问题我已不知对自己问过多少遍了,我坐着也好,站/span
着也好,吃饭也好,无时无刻不在想知道这个问题的解答,我对这绝情谷心里/span
虽然有些怀疑,但他这第一句话,却问进了我的心里。「杨孤鸿心中思潮反复,/span
呆呆地听着她的话,这两人一个说得出神,一个听得出神,竟忘了两人俱都还跪/span
在地上,谁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span
只见洪凌波又道:「当时我心里一动,就求他告诉我,哪知他又对我笑了笑,/span
要我先把师父捉回山里来的一个少女放出来,他才告诉我。」/span
「唉,我虽然知道这家伙一定做了对不起师父的事,是以师父才会把他的女/span
儿禁闭起来,我也知道他虽然武功很高,却不敢见师父的面,也不敢在这种地方/span
到处,是以才来要挟我,但这件事却的确打动了我的心,莫说他要我做这件/span
事,他就是要叫我做比这再困难十倍的事,我也会答应的。」/span
杨孤鸿听到这里,不禁皱眉叹道:「他女儿,那么岂非就是公孙绿萼?」/span
洪凌波颔首道:「是的,原来你也知道他女儿的名字。」/span
杨孤鸿道:「然后呢?」/span
洪凌波眨了胆眼睛,像是强忍着眼中的泪珠,又自叹道:「然后他就告诉了/span
我爹爹妈妈的名字,还说我爹爹妈妈是被人害死的,我听了这话,心里真有说不/span
出的难受,恨不得马上就找着害死我爹爹妈妈的仇人,只是他那女儿在旁边不怀/span
好意地望着我,我忍住气,问他我仇人是谁。」/span
杨孤鸿剑眉一皱,问道:「他怎地不告诉你?」/span
洪凌波幽幽一叹,说道:「他听了我的话,脸上就露出很为难的样子来,这/span
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声走动,他似乎大吃一惊,连忙拉起了他女儿的手,如风掠走/span
了,唉≈dash;≈dash;他轻功实在高妙,手里拉着一个人。我仍然追不到,我也怕师父发现/span
我偷偷放走了人,只得跑回房里。我心里又怨恨,又难受,听外面风吹树木的声/span
音,像是海中的波浪一样,起伏不定,我心里也起伏不定,直到天亮,哪里能够/span
人睡。」/span
说着说着,她眼泪终于不能自禁地流了下来,她又伸手一拭,接着道:「今/span
天我见着师父,师父正在为着突然丢了个人而大发雷霆,我也不敢将这事说出来,/span
只有自己偷偷为爹爹妈妈做了个灵位,一个人跑到达里来,为他们念经,唉≈dash;≈dash;/span
我嘴里虽在念经,心里却在想着害死我爹爹妈妈的仇人是谁呢?」/span
她目光一瞟杨孤鸿,又道:「我看见你来了,心里难受得很,也不想和你为/span
敌,哪知≈hellip;≈hellip;」/span
她顿住话声,缓缓的垂下了头,杨孤鸿望着她的头发,心中却在暗中思忖:/span
「那绝情谷如此做法,想必是为了想借我两人之手,除去李莫愁,因为那李莫/span
愁想必已恨他入骨,一定要杀了他才甘心,但是,他又怕我不是李莫愁的敌手,/span
李莫愁将我杀了,他固也称心如愿,但李莫愁知道了这些话是谁说的,他便更是/span
不得了了,是以他不亲口告诉洪凌波,却叫洪凌波来问我,唉≈dash;≈dash;此人用心之歹/span
毒,实在有如蛇蝎!」/span
可是,这个公孙止又从哪里知道我的存在的?莫非自己在和李莫愁麻烦头陀/span
交手之际,他都躲在暗处偷看着?想来公孙止也是个好色之徒,定然是迷恋上了/span
李莫愁,却也得罪了李莫愁,他明求暗抢都不行,所以彻底与李莫愁反目成仇,/span
也想除之而后快了。/span
方才洪凌波说话之际,他便一面在心中思,这些推测,却是他经过多次思/span
考然后归纳所得,也正是那绝情谷的用心所在。/span
他如此做法,不出杨孤鸿所料,的确是想假杨孤鸿与洪凌波两人之手,除去/span
自己的心腹大忌,纵然他两人不是李莫愁的敌手,极可能被李莫愁杀死,但李莫/span
愁杀了自己的爱徒,心里也不会好受,何况杨孤鸿也是他极思除去之人。/span
绝情谷公孙止一生喜用借刀杀人之计,这次他做得更是得意,不管此事如/span
何发展,对他却只有利而无一害的。/span
一时之间,杨孤鸿的心中愤怒填膺,对这绝情谷产生了怨恨之心,誓要除/span
之而后快,当然,更要把他的女儿公孙绿萼收服在怀。/span
只听那洪凌波一叹又道:「我什么都告诉了你,你也该告诉我了吧?」/span
杨孤鸿望着她那一双满含恳求期待之色的眼睛,方待张口。/span
哪知≈dash;≈dash;前殿中突又传来一声暴喝,只听那麻烦头陀大声吼道:无论你是谁,/span
若想到里面去,先吃洒家一杖。「杨孤鸿、洪凌波突地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还是/span
跪在地上,不约而同地长身而起,两人面面相对,方自对了一眼,只听院中已跃/span
入儿个人来,呼叱相击之声,也传入院中。杨孤鸿来不及答案,立掌一扬,」/span
呼「地煽灭了桌上灯火,却将灯旁的灵位,也震落到地上,洪凌波此刻虽心/span
神大乱,却仍低声问道:」/span
是谁?是谁?「此刻院中搏斗之声更急,麻烦头陀连连厉吼,好像遇着了强/span
敌,厉吼声中,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不住地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这和尚不是/span
好人,想不到你还是卧底的奸细。「/span
另一个破锣般的声音亦自喝道:「你们两个小子快滚出来,哼哼≈dash;≈dash;要想到/span
这里来撒野,真是瞎了眼睛。」/span
杨孤鸿心中一惊:「难道他们已知道我们在这里?」/span/span
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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