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魅缓缓推开了了棺盖,看到半张脸,脸上的肌肤凝脂如玉,雪白细腻,似乎一捏就能出水。
棺盖推开了一半,这时她已经能看清楚躺在水晶棺里面的人了,乌黑的头发是盘起来的,头发插着一枚碧绿色的发簪,发簪顶部有一朵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桃花,光洁白皙的脸庞,一双紧闭的眼睛似醉非醉,加上一张瓜子脸,整个人美艳到了极点,简直是鬼斧神雕的容颜。可当七魅抬头,却清楚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背影。与此同时,曲寒清已经直追那背影而去。追逃最终在一片树林前结束,白发背影闪进密林,转瞬就已消失。林子是依旧是醉人的桃花林,与方才不同的是,这里的桃花隐约飘荡着雾气,七魅顿步,“门主小心。”曲寒清似乎不曾听见,毫不犹豫就跨进了桃花林内。七魅于是也跟进,进了林子光线就渐渐弱了,雾气越来越浓,是片深浅不一的紫色。七魅连忙掩住呼吸,跨步时也分外谨慎。
映入眼帘的,是如桃花般的静谧山村,村庄,炊烟,老人,孩童,一副宁静祥和的美好图画。
七魅继续往前走了不到十步,林内不再寂静,开始有细微的喘息。七魅顿了顿,却听到刀取人首的声音,妇人孩童的喊叫声,和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七魅凝目,面前涌出一众人。
人是黑衣人,挥舞的利剑朝七魅杀来。七魅踉跄,发出声低呼,连忙掩住了眼睛。可是没有用,就算她将眼闭得再紧,那一幕幕血腥却还在她瞳孔里更替,无休无止。眼睛开始刺痛,像是有把锥子在刺,七魅感觉到有粘腻的鲜血正从眼眶流出。“这桃林会生幻像!”惊异之余,七魅从长靴中拔出失魂刀,迎风就是一刀。比起七魅,曲寒清极度寂静,将蓝衫后掠,双膝渐渐弯曲。地间湿滑泥泞,他居然就这么跪了下来,姿态无比坚决。七魅大惊,看着曲寒清眼角也正渗出血泪,一时间已分不清是真还是幻像。“去收服南王,等将他的心收归你膝下,再来找我。”紫色的雾气之中,传来一道威严的女声。
曲寒清仍是双膝跪地,一言不发。跪了不知有多久,林内依旧没有人影。
曲寒清抬头,“如果娘执意不肯见我,我就在这里跪下去。”还是寂静。桃花林内于是终于起风,紫色的雾气越来越浓,有个人白发苍苍,隐约站在林子的那头。“这个桃林里,我施了瘴气。”那人影开口,声音苍老疲惫:“进来的人会看见自己内心的恐惧,待得越久就看得越深。你已经待了这么久,告诉我你已经看见了什么?”曲寒清定定,看着那道人影,一时间无限心酸,说不出一句话来。林子里那人影又近了些,站定,离他只有咫尺:“在这里我养了许多荧蛊,你可以显相给我看。”曲寒清拂起右手,一时间满天荧火聚集,盈盈落到了他跟前。有个人影形成,妇人约莫是四十岁,风姿绰约。可是一转眼那容颜突然老去,凤眸不再明媚,光洁的皮肤迅速起皱,不断腐朽,最终皮肉化作一捧飞灰,只剩下一幅骨架枯立。“娘离我而去,这就是我最大的恐惧。”显相之后曲寒清低语,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浓烈的感情。
他跟前的妇人冷笑,满是褶皱的脸写满失望。“好男儿志在天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只有够强大才能掌握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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