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吴启忍不住大骂,“这特么算什么事儿?”
越想越气,嚷嚷道:“特么武承嗣就活该让你玩死!这还没怎么着呢,自己人先斗起来了,能好才怪!”
“哈哈哈哈!!”吴宁哈哈大笑,“何止武承嗣在内斗,不都在内斗吗?”
“都在内斗?”吴启皱眉,“还有谁斗起来了?”
只见吴宁似笑非笑,“你不知道?”
靠近吴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吴启,“还不明白?”
“啊?”吴启愣了,“你,你是说咱俩?”
“那你以为我说谁呢?”
吴宁瞬间变脸,点着吴启的额头,“他娘的,老子还没找你算帐呢!”
“人家武承嗣起码还是当上太子之后才开始内斗的,你倒倒好,还没怎么着呢,你个熊玩意就开始算计我!?”
“嘿嘿。”吴启心虚地笑着,“你看看,怎么还当真了呢?咱们兄弟哪能啊?都是闹着玩的。”
“闹着玩也不行!”吴宁面目狰狞,“看看武承嗣”
只这一场,武承嗣身边四个亲近之人,武三思、武载德被挤走了,马上武攸宁和武攸暨也得偿所愿出京办差,武承嗣这个太子一下子就成了光杆儿司令。
“这就是内斗!这就是兄弟阋墙!老十我告诉你”
吴宁无比凝重地看着吴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咱们兄弟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哦。”吴启闷头应着,心说,这次真的玩过了?
“九哥放心,不敢了。”
“嗯。”吴老九点头,“还有你们!!”
猛的回头瞪向角落,只见吴老八、老十一他们几个憨货攒成一个圈,罗厨子正抱着一堆铜钱在那儿数呢,都笑出了猪声。
“以后再敢拿这种事来赌,别怪我不可客!!”
“哦”
“哦”
“哦”
兄弟几个一缩脖子,灰溜溜的想跑。
吴老八一边走,一边盯着罗厨子怀里的钱,“听见没有,老九说不让赌,把钱还我!”
————————
下午的时候,武崇训又来了长宁郡王府。
不等仆使引入,吴宁便自己迎了出去。
对于武三思远调凉州的事儿,其实吴宁还是心存歉意的。
“你爹没事吧?”
吴宁发问,只见武崇训苦笑一声,“怎会没事儿?把自己关在屋中谁也不见。”
“不过”武崇训话锋一转,“这是好事!”
大剌剌地坐在厅中,“我一直都说,我家那个爹啊,没你们脑子好使,留在这事非之地,不定哪天就招来大祸。还不如到凉州去,什么麻烦也惹不着,来得安稳。”
吴宁点头,这是早就想好的。
其实,昨夜就算武三思不让萌公子上门,武崇训自己也会来。
他挑这个时机从华清宫回城,就是专门来坑爹的。
要知道,武崇训一想到他爹和武承嗣那帮人混在一块,就心惊肉跳,他这次和吴老九可谓是一拍即合。
“只不过”
吴宁看着武崇训,“只不过,梁王要是知道是你出卖了他,少不得要恨上你这个儿子了吧?”
“恨吧!”武崇训倒是没当回事。
“恨我总比不明不白地倒在那几个人手里,要强得多。”
“况且”武崇训抬起头,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况且,就算梁王走了,可是谁敢说梁王府就倒了呢!?”
“不是还有我呢!?”
“”
吴宁怔怔的看着武崇训,渐渐露出笑容。
“确实,我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有些人,要倒霉了。”
萌公子是长的萌,但是论心智,吴宁觉得,至少朝中的这些人少有比他想得明白,看得通透的。
要是武崇训把心思从卖萌转到朝堂,那还真没有几个能玩得过他的。
“呵”
想着想着,吴宁笑出了声儿,嘟囔道:“梁王走了,梁王世子也不用再装傻卖萌了。”
“这对他们来说,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武崇训一乐,“别人亏了赚了我不清楚,反正你是赚了。”
“我?”吴宁玩味,“你就那么信得过我?把宝压在我身上了?”
“唉!!”武崇训装模作样地一叹,“不信也不行啊,谁让咱上了贼船呢?”
往吴宁身边一靠,“说说吧,武承嗣那老家伙只是表面光,你下一步要怎么弄他?”
吴宁一笑,淡然道:“我没打算接着弄他。”
“为什么?”
“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且在上面供着吧!”
“那你下一步要干什么?”
吴宁乐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武崇训一听,不干了,“我说吴老九,不仗义了哈!”
一脸委屈,“本公子也帮了你不少忙了吧?这点信任都没有?”
吴宁:“那是两码事。”
“什么两码事?”萌公子眼珠子一转,“那裹儿呢!?”
“你抢了本公子心仪的裹儿,害得本公子不敢出来见人,在华清宫躲了那么长时间。”
“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吴宁无语,“说明白点,我可没抢。再说了,就算真因为我,那我更不能信任你了,这可是夺妻之恨啊!”
武崇训没话说了,无赖道:“你说不说?”
“不说!”
“不说是吧?走了!!”萌公子气急败坏地调头就走。
把吴宁弄的一愣,“你干嘛去?”
“教坊里喝酒找乐子去!!”
“回来!!”
吴宁叫住他,“你能不能别没事儿就往巧儿那儿跑?”
“那没办法。”萌公子梗着脖子,“你抢了裹儿,还不让你妹子给本公子一些安慰了?”
“行行行。”吴宁无语了,“回来,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这就对了嘛!”武崇训大乐,转身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快说说,你这龌龊心思,这回要用在哪!?”
吴宁正色,“首要还是先解决钱荒的问题。”
萌公子撇嘴,“不对,重说!”
钱荒的事儿肯定重要,但以吴老九的本事,这算不得大事儿,他心里肯定还有别的歪心思。
趴在桌案上,给吴宁分析了起来:
“现在太子没了左右手,正是打掉他的时机”
“可是,你却说不动他。那剩下的,值得你出手的人也不多了。”
“一个是李贤。他虽然现在没什么显露,但是太子在朝中少了武家支柱,李贤必定势起,不得不防。”
“还有就是李旦。”
“他虽说没李贤那么张扬,但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除了这两个人,那个跑脱的肖老道,你应该也要查查。这个人是个隐患,不定什么时候跳出来就是个麻烦,必须要弄清他的底细。”
“起码要知道,他为什么做下这些?”
抬头看着吴宁,“我说的对吗?”
吴宁苦笑,这哪是武崇训在猜,分明就是在给吴宁出主意,怕他落下什么。
缓缓摇头,“都不是。”
“那是谁?”
只闻吴宁道出一个武崇训完全想不到的名字。
“李隆基。”
“李隆基?”武崇训有点傻眼。
吴宁一笑,“怎么?没想到?”
“不是没想到。”
呆呆地坐了回去,武崇训若有所思,“我想到了他是个威胁,可我没想到,他在你心里的位置那么高,甚至高过了他爹李旦。”
吴宁听完,暗暗点头,萌公子在吴老九心中的地位又高了一个台阶。
说句心里话,现在李家是朝中势力最小的一支,武崇训可以通过日后太子党会势弱,进而分析出要提防李贤、李旦。
这说明,他对朝局下一步的走向看得很明白,这非常的不容易。
可是,如果他还能想到李隆基是个威胁,那可就不是看一步的问题了。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时局呢?
这件事有一个前提,就是:
现在虽然是太子监国,可是通过钱荒这件事,武老太太强势介入,执掌大局。这可以看出一个问题,表面上,武承嗣是逼宫得手,可实际上,大周朝的运势还是掌握在武则天手里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老太太从台前退到了幕后,真正说了算的,却还是武则天。
或者说,武承嗣逼宫得手,根本就是老太太默许的。
不明真相的会认为,老太太别无选择,她必须传位武家才能保住一些东西。
所以顺水推舟,干脆让武承嗣上去了。
可是明白道理的,却知道没那么简单,比如吴宁和武崇训。
在他们看来,不管老太太是想把皇位给吴启也好,还是吴宁也罢,都不会是武承嗣。
而选择吴启、吴宁的原因,更不是什么亲情,而是别无选择。
没办法,鹤立鸡群,和她那些不成器的子侄相比,吴宁、吴启都比他们强太多了。
从心理上来说,吴宁、吴启是外面来的,没参与过这几十年朝中的钩心斗角,再加上老太太喜欢这两个人。
但是,喜欢是一个很抽象的感觉,老太太可以喜欢这两个孩子,她也可以喜欢别的孩子。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那皇位之争的味道就全变了。
就变成了,谁得老太太喜欢,谁就有希望往上走一步。
事实上,在原本历史中,武则天最后能选择把江山还给李家,除了狄仁杰等一众老臣的努力,“喜欢”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她立李显为太子,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儿子虽说愚蠢,但却一辈子没犯过原则上的错误。
就算最后也是政变才上的位,但是对她这个当娘的,还有武家,没有赶尽杀绝。
而李隆基能在李显、李旦之后彻底掌握权柄,这和武则天在世时对他的独宠是分不开的。
回到问题的开始。
现在武承嗣在朝中孤立,虽然是太子,也监着国,但是在老太太那儿他已经彻底没戏了。
而之所以认定了吴启或者吴宁,那是因为没选择。
可是,要是有人趁虚而入呢?
武承嗣的弱势,必然结果就是某些人会趁这个机会得到老太太的喜欢。哪怕是改观,也可以动摇武承嗣的太子之位。
至于这个人是谁,武崇训已经说了,李贤、李旦都有可能。
但是,也仅仅是有可能。
因为这两个人在老太太心中的形象已经固定了,不太可能翻转。
真正能反转的,应该是新人,一些从前并不显露,但是突然在老太太身边得势的人。
只要这些人崭露头角,让老太太知道身边并不是没有贤才就够了。
至少能让武则天明白,她的选项不一定只有吴启和吴宁。
而这个人,应该出在李武两家的小辈身上。
比如武崇训。
比如李隆基。
其实,武崇训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城,且要一改以往,时机是抓的非常之准的。
吴宁之前逗他说信不过他,也是因为这个,可谓半真半假。
可是后来能坐来下和萌公子继续深聊,则是吴宁突然想起他上午和吴启说的话,兄弟阋墙!
真的不能干兄弟阋墙的蠢事,内耗太大。
他当武崇训是兄弟的,至于李隆基
萌公子琢磨了一会儿,“这个人吧,我也琢磨过他。城府很深,心思慎密,是个人物。”
“但是”
但是李隆基也好,他武崇训也好,借机上位都不过就是一种可能。
有机会,但相对大局来说,机会还是很渺茫的。
“不至于吧?把他放在第一位,有些小题大作了。”
“呵呵。”吴老九干笑一声。
心说,兄弟,听我的吧,准没错!
李武两家为了一个皇位争斗了几十年,死了无数人,那小小子才是特么的最后赢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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