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丫寰婆子制住冯三冯五的丫寰婆子,阿苍亲自上阵,胆儿肥地亲手制住冯三,嘴里还先赔了个不是:
“三表小姐恕罪,奴婢冒犯了。”
嘴里说着冒犯需恕罪,手上的劲可半点儿不马虎,一个使力,阿苍便将冯三拉开,现出冯三身后护着的冯五。
冯五自夜十一说想同她玩玩,她便处于一种本能戒备的自我防护当中,而冯三无疑是她最强有力的盾牌,盾牌一失,她顿觉城墙失守,这种感觉太陌生,吓得她连转身跑的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直愣在原地。
锦鲤湖水廊尽头除了一块被栏杆围起造成供人赏鱼的平台外,退回来便是一个水亭,因着建于锦鲤湖之上,故名鲤上亭。
锦鲤湖里养着锦鲤,自少不得莲荷,夜太太喜莲荷,一湖的莲荷犹觉不够,鲤上亭里还被摆上一缸子莲荷,莲荷中自也少不得养上几尾锦鲤,本是方便夜太太来锦鲤湖时赏鱼,全然是凭着夜太太喜好而设。
现如今却是方便了夜十一,没了冯三的阻挡,她伸手一抓,毫不费力气地抓住怔愣住的冯五衣襟,半字未语便往莲荷缸走。
蓝釉莲荷缸越近,冯五直觉越危险,还没等她从满眼的蓝色惊惧中缓过来,只觉攥住她胸前衣襟硬扯着她走到这儿的手突然松开,再是她后脑勺被那只手猝然往下压,她的尖叫声还未出口,已然睁着大眼半张着嘴,整张脸整颗脑袋被压入莲荷缸里,满眼的蓝色变成了翠色,脸颊仿佛还游过一尾被惊吓到的小锦鲤,脑子里轰轰作响,双耳蜂鸣不断。
冯三替冯五尖叫出来:“啊——”
冯五本能地求生,可惜一手被夜十一制住,另一手在夜十一另一边,根本抓不住夜十一,只能拼命地往缸沿使力,想让自已被压入水中的脑袋离开莲荷缸,举手乱舞了一会儿,深觉她自小蛮横,夜十一在京城同样是骄女,力气更是不小于她,竟是将她按在水中,让她半点儿动弹不得。
她开始绝望了,难道她要死了么?
不不不,她不能死!她才八岁!
胡思乱想之际,甚至已想到尚在湖广武昌的祖父倘在,绝然不会让她受此苦楚,心中倍感委屈愤恨时,冯五便让夜十一提了上来,按下提起前后不过两息,脑袋一离开莲荷缸,口鼻得以呼吸,她拼命地喘着大气儿,她想哭,事实上也哭了,可哭不出声音,湿透的脸上也分不清到底是水还是泪。
冯三见冯五终于离开莲荷缸水中,也见冯五只是被呛着吓着,并未呼吸有碍危及性命,她提个老高的心稍放,心急如焚地冲亲手造就这一切的夜十一喊:
“大表妹!你不能!”
夜十一听着冯五喘气,看着冯五满头满脸的狼狈,手一松,冯五失了她的钳制,瞬间自她手中滑落,跌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虚弱无力地双手撑地,努力蹭离莲荷缸与她:
“我不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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