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下去吧,”裕王令道。
聪明人之间不需多问,方昭然便知道裕王这是不会将秦骋交给他带去长安了。
也对,便是商人做生意,也明白鸡蛋不能都放进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堂堂裕王岂会不懂。
如今秦绍去了长安,就是跳进虎狼窝里,秦骋自然是留在渝州来得安全。
“那下官就告辞了。”方昭然离开。
裕王看着空落落的大堂,狠狠砸了桌子一拳。
……
入了夜的长安城,灯火通明。
夹道的二层小楼俱是招摇的绣帕,香粉扑面而来。
这是长安城最繁华热闹的柳巷,有最红的姑娘,最美的歌声,最劲辣的热舞!
行走其中,便是你满肚子愁肠,也会被那些喜笑颜开的漂亮面皮们冲散了。
走进最豪华的迎风楼,还有墨竹书香的清雅小苑供那些士大夫玩乐,作那红袖添香的美谈。
是时,一寻常富户家小厮打扮的人穿行其中,直奔二楼而去。
一个姿色寻常的妓女软了腿依进小厮怀里:“小哥儿,别这么急嘛——”
“滚开!”小厮低喝:“耽误了爷的事,剥了你的皮!”
妓女直了身子啐一口:“还真当自己是官老爷了!”
小厮显然不想跟她闲扯,大步冲进一所隔间,将帽子一甩砸在桌上:“怎么约在这么个鬼地方!”
桌子边上的两个锦袍公子笑嘻嘻地挥手,姑娘们乖觉地起身出去。
“瞧容兄这打扮,难不成是怕嫂夫人知道后,演一出河东狮吼?”
“我看是了,都说容家大爷夫妇是夫唱妇随,我看,是要妇唱夫随了吧!”
两人一唱一和地打趣,可随着那被唤作容家大爷的男子脸色愈发难看而噤了声响。
“容家大哥,这迎风楼规矩严着呢,你不必如此紧张吧?”一人问。
容大爷冷冷瞥他:“你懂什么,我刚得了消息,那荆州瑞皇叔护送嫡子入长安的队伍遇袭了。”
“什么?!”一人惊呼:“堂堂瑞王世子出行,哪个不长眼的敢太岁头上动土?”
另一人倒是更冷静一些,问了句:“若光是遇袭,只怕不会这么快地往长安报信,莫不是那位世子爷伤着哪儿了?”
二人齐刷刷地看向容大爷。
“刺客狗胆包天,竟然将瑞王世子的一指砍断。”
“手指头断了?!”
两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瑞王世子,竟然被人砍断一根手指!
更何况,那瑞王世子进长安可不是寻常的朝拜,而是要论过继大宗事项的,若是能成可就是储君之位,现在竟然断了一根手指,这不是在打天子的脸面吗!
三人忽然觉得脊背生寒。
陛下这几日本就因立嗣之事黑着脸,如今这更是雪上加霜,恐怕不能善了。
“哎,容大哥,我听说你们家四弟,似是去了渝州裕王府接裕王世子了?”
“这才是我担心之处。”容大爷冷下脸。
“大爷放心吧,你们容家铁卫何等威风,敢捋虎须的人不多,裕王世子一定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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