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这个贱婢,亏我把她当老姐妹,她竟然在我的茶里下药!我非剥了——”老嬷嬷骂到一半,便被秦绍一手肘击在侧脸,头撞在马车一侧,顿时头晕眼花。
“刘嬷嬷,我敬你是府里旧人才礼让三分,你可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她呵斥。
刘嬷嬷这才收起那副泼皮模样,反倒好言劝说:“世子您与王爷父子情深,可不能听信小人挑唆,做那悖逆之事啊!”
“何谓小人挑唆?我有眼睛可以看,有耳朵可以听,不公就是不公,不平就是不平,我秦绍身为大秦嫡系血脉,难道还要屈尊在一个庶子之下!”秦绍怒喝,声音传到车马之外,容宿微微勾起唇角。
世子如今,是真怨上裕王了。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世子绍好端端的,裕王却偏不叫他承继大宝,反而去扶持一个庶出的小孙子。
难不成这当中,还有什么秘密?
容宿眼中波光频闪。
马车内。
秦绍陡然叫停:“临近就有裕王府的山庄,把她送到庄户上去,天一亮,自然有王府的人会送她回去。”
容宿挥手,示意人照办。
手下有人迟疑:“四爷,此举莫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容宿睨了马车一眼,斥道:“糊涂!如今我们是护送嫡世子入长安面圣,又不是做贼,有什么行踪是不可泄露的。”
能让裕王父子反目的,也就是裕王要将世子之位交给秦骋,更欲使秦骋继承大宝,这边秦绍不愿,自然嫌隙丛生。
秦绍想翻盘,这才借力于他。
所以此番可不是偷抢拐骗,而是世子秦绍自愿随他们去长安,当中区别可大着呢。
秦绍隐约听到几句,嫌烦又索性闭上眼靠在车上假寐。
原本乖巧坐在一旁的燕妙见状跪在秦绍脚下为她捶起了腿。
秦绍睁开眼,推开燕妙捏向她大腿的手。
“燕妙,你……”
“奴婢明白,世子您带奴婢出来,是怕王爷一怒之下将奴婢打死。”燕妙望向她道。
秦绍不语,只点点头。
燕妙不同于奶娘和舒涵,她只是个普通丫头,父母双亡没有任何亲戚,这才能被选来伺候秦绍。
也正因如此,在帮秦绍做了这么大一出局后,她几乎没有任何活路,秦绍这才会选择冒险带她出来。
“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奴婢只求您能允奴婢伺候您就够了,奴婢绝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求您不要丢下奴婢不管!”燕妙咚咚叩头,似乎已经察觉到秦绍对她还有别的安排。
秦绍屏吸不语。
“罢了,你已在人前露脸,便是安置又能把你安置到哪儿去。”秦绍叹了口气,连她都是孤身一人,就是想不把燕妙带进虎口,此刻也别无他法。
而且,她身边也的确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
“多谢爷,多谢爷!”燕妙激动地叩了三个头才起身。
秦绍笑笑,拍了拍一侧的座位。
燕妙乖巧落座,车窗帘忽闪忽闪地飘了两下,隐约露出两点火光。
她偷偷掀开帘子,瞧见远处一艘挂着十几盏灯笼的大船:“爷,咱们要坐船了吗!”
秦绍掀开眼皮:“果然是走水路么……”
如此,三日后,便能抵达长安了吧。
那个她噩梦源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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