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俏皮一笑,说道:“像你这样了不得的当世大家,用脚也教不出逆徒,只能教出同样了不得的好徒弟。”
自五岁后,老者便没有牵过女童的手,现在更不会有这个习惯。
他们走在雪地上,一大一小两个影,渐渐走远。
……
……
夏昭学一夜未睡,天亮才堪堪入梦,没多久便又醒来,听闻外面声音,打开房门出去。
不少门人都朝崖边走去,不过又被仙师和掌务们赶了回来。
夏昭学过去时,崖边只有十人不到。
这边的悬崖恰能将下面行宫看清,行宫外停满马车,那些王室宗亲的贵胄们渐次出来上车,行宫东南处隔江的浩大一片空地,那些安营扎寨的大军已经开拔,整装待发。
这是,要走了。
渺小如蚂蚁一般的人群里,专属于最高统治者的龙辇最为明显。
看模样,宣延帝已经在龙辇上了。
夏昭衣站在老者边,侧头望向夏昭学。
二哥脸上的神没有多大改变,很平和,淡淡的望着山下。
“二哥。”夏昭衣出声喊道。
夏昭学没有反应,缓了缓,才意识到是叫自己,朝女童看去。
“二哥。”夏昭衣依然还是这样叫道,咧开一个甜甜的笑,眼眸明亮清澈,眼眸里的光彩,像极了他最疼的妹妹。
夏昭学也弯唇,很浅很浅的一抹轻笑。
“阿梨,”夏昭学说道,“体好点了么?”
“好多了。”
“嗯。”夏昭学点头。
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夏昭衣也不知该说什么。
晨光下憔悴的二哥,让她满腔的酸楚和心痛变得浓烈。
同时,素来无话不谈的兄妹,如今却相顾无言,这也着实难受。
“不用担心。”老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夏昭衣抬起头,看向师父。
老者仍望着山下,语声低沉,几乎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我已派人去叫你师弟了。”
“师弟?”夏昭衣轻声说道。
是了,师父先才是提过。
“只是,”老者收回目光,看着夏昭衣,说道,“你二哥心中的结,还需要你亲手去解开。”
夏昭衣一愣:“师父知道?”
“不知道,”老者说道,看回山下,“但能猜。”
夏昭学还活着,也是老者根本没有想到的事。
两年前,夏昭衣死于北元,不多久,老者便也去了,想将徒尸骨带回。
然而,他去到北元之后,所迎来的是漫山被大火烧尽的尘灰。
他没有马上回来,而是在北元住下,一住便是半年,不问世事。半年后,他去往几乎没有人烟的深山云岭游走散心,又是半年。
而后,才得知定国公府出事。
灭族之祸,夏氏族人被尽斩于盛景广场之上,另有三百与定国公府牵扯之人,甚至包括远亲仆从等,则被流放贺川荒地。
这样一场由当朝极权者亲自设计的**,老者不会怀疑夏昭学的死有假。
而夏昭学现在还活着,而且活的极不开心,这里边的是非恩怨,老者想便也知道该有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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