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沉吟了片刻,这才沉声说道:“慕容姑娘说得不错,以慕容兄的武功智计,锦衣卫要跟踪他,势比登天还难。可是慕容姑娘须得明白一件事情,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天下,说不定路边一个卖烧饼的老头儿便是锦衣卫的探子。这些人原本就是平民百姓,既未练过武艺,更未在官场厮混过,身上没有丝毫可疑之处。慕容兄虽说武艺高强,行事谨慎,可是走入一个镇子之中,若是三千百姓之中有二千五百人是锦衣卫的眼线,慕容兄岂能不露出破绽?”
慕容丹砚越听越是惊骇,不过想到云飞扬、许鹰扬等人行事之狠辣,却又不得不相信厉秋风并非是在为锦衣卫吹嘘,是以她心下虽然兀自惊疑不定,却也无法反驳。只听厉秋风接着说道:“慕容兄回到慕容山庄,打算邀集高手,到京城找锦衣卫的晦气,没想到慕容姑娘无意中将此事说给了慕容秋水老先生。以慕容秋水老先生的见识,自然知道与锦衣卫相争,只能是两败俱伤,这才阻止慕容兄北上寻仇。想来慕容老先生将此事细细说给慕容兄知道,使得慕容兄放弃了与锦衣卫为难的打算。否则以慕容兄的性子,又怎么会再也不提此事?”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说到这里,心下暗想,厉大哥说得不错。我哥哥一向心高气傲,若是他打定了主意,就算爹爹阻拦,他也不会听从。爹爹号称天下第一剑客,不过他与朝廷中的许多大官一向交好,知道许多朝廷秘事,在江湖之中更是交游甚广,各大门派都会卖给他面子。既然锦衣卫打探出昂格尔化身为张老镖头潜伏于襄阳的秘密,我爹爹十有八九也知晓了此事。哥哥若是知道张老镖头是鞑子昂格尔,是一个一心想要颠覆大明江山的鞑子奸细,必定不会再与锦衣卫为难。不过此事对他来说毕竟不大光彩,是以我每次问他,他都支支吾吾,不肯对我明言。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厉秋风接着说道:“就威远镖局一案来说,锦衣卫为了擒拿鞑子奸细而大动干戈,并没有什么错处。不过云飞扬为求自保,事成之后过河拆桥,借慕容兄之手除掉许多江湖人物,却又过于残忍。如此功过各半之事,锦衣卫不晓得做了多少,是以要判定锦衣卫是善是恶,那是极难之事。比如眼下许鹰扬坐镇东辽县城,要将扶桑大军的先锋兵马引向王家庄,可以说他居心叵测,可是眼下若想侥幸挫败扶桑人的阴谋,又没有比许鹰扬所想的计谋更好的法子。即便不是许鹰扬在此,换了另一位官员主持抗倭大计,只怕与许鹰扬也没有什么两样。”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至于慕容姑娘方才提到的河北沧州黄老拳师满门被杀,山西葫芦峪李花村一夜之间三十七户被杀得干干净净等大案,锦衣卫确实插手于其中。不过这些大案不是牵涉到官场秘事,便是与皇家争权夺利有关,绝非慕容姑娘看到的那般简单。慕容姑娘,锦衣卫办案,要捉要杀的大多是朝廷官员和亲王、郡王,除非被牵涉到案子中,否则绝对不会与平民百姓为难。”
厉秋风话音方落,忽然听到院子中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他心下一凛,急忙压低了声音对慕容丹砚说道:“此事日后再说。外面有人来了,不晓得又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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