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被他碰么?他轻轻松开她的脉搏跳动加快的手腕和微微颤抖的手,甩了
甩袖口,闭闭眼,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睡意!那≈hellip;≈hellip;去看书好了。他无所谓地
习惯性走去树下的躺椅,才发现躺椅的样式换了,躺上去,还算舒服,随手抄起
旁边书柜里的书:「谁送来的?道谢了吗?」声音很轻,仿佛对方有没有回答都
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觉得委屈的蜜蜂看着自己被放下的右手手腕,左手环住,
站在原地没有应声。到底怎么回事嘛!师父捉她,她觉得烫;师父放开她,她为
什么又觉得浑身这么冷呢?
一连三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的流云眯起眼睛,将手里根本看不下去的书扔
回书柜。看着远处那个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徒儿,心里一阵烦躁。坐起,沉声
叫着:「过来。」
蜜蜂瘪着嘴,小步挪到流云身边。垂着头,鼻子酸酸地抠弄自己的小指戒指。
闹别扭?因为他烧了那件碍眼的衣服?流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灰烬,再看她
的小指:「不想要戒指的话,我就给你除掉。」
「不是!」蜜蜂立即回答,同时把手藏到背后。对上流云疑惑的眼睛,又羞
涩地想垂头,却被流云捉住她的后颈一个用力,跪坐在他的腿边。
放开她的后颈,捉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开,流云研究了她的神情很久,才
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蜜蜂咬着自己的下唇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红透了脸,甚至
不敢呼吸了。
「我不想用读心术。」流云另一只手伸指拨开她咬着的唇,「说话!」
略为严厉的声音让蜜蜂抿紧着嘴,更加不知所措的鼻子一酸,眼泪开始扑簌
簌往下大滴掉在流云捉着她下巴的手上。
流云被那眼泪烫着般,皱眉刚收回手,就看蜜蜂突然扑在他大腿上大哭:
「师父≈hellip;≈hellip;师父≈hellip;≈hellip;」
收在半空的手停了一会儿,才叹口气的放在她的后背轻拍着:「我没当过师
父,所以如果你觉得委屈,就回去蜂巢吧。」已经教过她变形术了,回去她来的
地方最好了吧?既有可能成为蜂公,就算想维持人形,还有水仙花神「疼爱」
不是吗?勾勒出她开心地和星盏在湖仙府邸嬉闹的情景,轻拍她后背的手却停住。
果然师父嫌弃了她!蜜蜂猛地抬头,扑在师父的怀里紧紧抱住:「不要赶我
回去,不要赶我≈hellip;≈hellip;我会乖乖泡茶,就算被烧死也会侍奉师父。」
「我什么时候要烧你了?」流云瞄向远处的黑色灰烬。他烧掉的,只有看上
去就厌恶的东西!
「不是师父≈hellip;≈hellip;是这里。」蜜蜂抽噎着指自己的心口,「师父碰我、看我、
跟我说话,这里都很烫。但是如果见不到师父≈hellip;≈hellip;我会很冷的。」重新如飞蛾扑
火般扑回去抱住。
流云看着搁在自己胸前的发顶,轻轻问着:「所以,就跟水仙花神敦伦来取
暖?」一直郁结她不让自己抱着睡的他,从玉帝那里急急回来想要继续盘问,一
推开房门,就看到澡堂里第二次泡澡的她,和旁边矮凳上沾着什么粘稠浊液的星
盏的衣袍。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飞指让那件赃物飞出他的草堂,再把
昏睡的她从木桶里抱出来擦干放到床上。坐在书桌前,丝毫没有睡意地看着她的
睡颜,直到天微亮。瞄到外面那件碍眼的绿袍,才大步开门出去,引火烧了它!
顶着两个包包的头颅,停住抽噎,在他怀里支支吾吾地开口:「星盏只是想
帮我确认≈hellip;≈hellip;对师父的依赖是不是≈hellip;≈hellip;」喜欢。
「哟哟哟哟!这是在生离死别还是怎么的了?」一道含笑的悠闲声音从远处
过来,打断了蜜蜂好不容易准备脱口而出的告白。
14原来她只是个妖
「师?这黄花梨木制的躺椅还舒服吗?」负手而来,风清的笑眼停在搁置
在胖丫头后背的流云的手上。
「师兄的品味向来毋庸置疑。只不过,师兄所赠的原来那把也还不错。怎么
≈hellip;≈hellip;」留意到风清的视线,流云挑起眉毛。
风清撇了撇嘴:「那个啊,看着烦,就扔了。」他拦腰把蜜蜂拖起,侧揽住
她的肩,掏出白绢擦着那张红脸儿,「我的小蜜蜂怎么这么伤心啊?看到什么悲
剧的故事了么?嗯?」
「那些情爱故事,师兄还不该给她看。」流云起身,平视着一脸疼惜模样的
师兄,淡淡陈述。
风清哼笑一声回看师:「师的意思,是还不到时候么?」我看你心情倒
还不错啊!
确实不错。流云懒懒地再看了一眼笨徒儿,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别扭后,心
里舒畅起来,连带有了些倦意。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回去自己的草堂补眠。
风清掐指算到师确实已经神速入眠,收起笑,看着自己揽住的虽然停止了
哭泣但是仍然郁闷的那张脸儿,问:「知道自己的感情了?」
抬头,不解:「风师父≈hellip;≈hellip;」
「喜欢上你那懒师父?」风清点点她哭红的鼻头。
「≈hellip;≈hellip;」蜜蜂垂头玩着手指,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这么笨想不通吗?看书不明白的话,就问我啊!」风清抬起她的下巴,
「还找臭小子来≈hellip;≈hellip;」
蜜蜂感觉脑袋一蒙,吞吞口水,偷看了眼草堂的方向,低声结结巴巴问:
「风师父都都都都≈hellip;≈hellip;看到了?」
哼一声,风清向上指了指树冠:「我正坐在上面看你为什么四处乱飞,结果
臭小子就来了≈hellip;≈hellip;做的时候那么开心哦?丝毫没想到我可能过来吗?」他贴近她
的脸,与她的鼻子相抵,「你不是抬头了吗?没有看到我?嗯?」
不敢开口≈hellip;≈hellip;只要嘴巴稍动,就会碰到风师父开张的嘴唇≈hellip;≈hellip;蜜蜂僵硬着身
子,向后退,却挣不开他的怀,赶忙侧过头:「风师父≈hellip;≈hellip;」啊≈hellip;≈hellip;刷过自己脸
蛋的两道湿润≈hellip;≈hellip;是什么?是自己的错觉≈hellip;≈hellip;还是真的蹭到了风师父的≈hellip;≈hellip;
风清松开她,摩挲着自己的唇瓣,沉吟着低笑:「我的蜜儿,可真是个小女
妖!」昨晚让他看了一夜的春戏,今天又故意把香脸蛋给他亲么?
妖?蜜蜂迅速回头,大声叫着:「我不是!」妖精是代表坏人!她们蜜蜂家
族,向来勤勤恳恳,就算没什么功劳也有苦劳!她怎么会是妖!?
看到蜜蜂如此义正言辞地争辩,风清看住她一会儿,失笑着把她拉到面对面
的石桌石椅那边:「蜜儿啊≈hellip;≈hellip;说说看,如果不是妖,你是什么类别?」
「唔≈hellip;≈hellip;」蜜蜂坐下,想了想,「≈hellip;≈hellip;精?」蜜蜂精?像树精姥姥?
挑过茶壶,轻动指法,一边让湖水宛如水线一般注入,风清笑着摇头:「精
或怪,都是经过千年潜心修炼才能幻化成完全的人形。你是吗?」
她没有。她是蜂的时候,一直「潜心」工作,根本没想过要变成人形。「我
是因为师父才变成人形的。」
「经过神仙点化,按理说,应该叫做『仙』。」风清优雅地做着茶道,脸上
带着兴味的笑容。
蜜蜂张大的眼睛里迸出惊喜:「我也是仙?」像湖仙一样?蜜蜂仙?听起来
怪别扭的≈hellip;≈hellip;但那有什么关系!?当初蜂女王让她来跟着师父学仙法,就是为了
要让她成仙!没想到她一开始就是个≈hellip;≈hellip;
「那时候师还不是神仙。」风清有点着迷地看着蜜蜂多样的表情一会儿,
才打断她飘飘然的冥想,静静地继续说,「而且,他没有动点化你。」
宛如被冷水浇过,蜜蜂不敢相信地收回眺望远方的眼神,看回风清:「≈hellip;≈hellip;」
「你喝了师的血才幻化成人。不是个妖,还是什么?」风清事不关己地为
两人倒了茶,端起自己的一杯,放在唇边淡淡品着,静静看蜜蜂形如枯槁的表情,
失笑出声,「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风≈hellip;≈hellip;风师父,妖≈hellip;≈hellip;妖跟仙,是不是差得很远?」蜜蜂呆愣了半天,才
问完这一句。
风清放下茶杯,详细解释:「可以这么说。世间万物为了得到肉身,研读经
书或茹毛饮血地想尽一切办法;为了成为人,他们舍去千年道行而在所不惜。世
间的人为了成仙,或求神仙点化、或日夜诵读经修身养性、或斩妖除魔增加功
绩,才能在生时或死后位列仙班≈hellip;≈hellip;」停住,探手碰碰几乎要风化的那尊僵化的
石像,「蜜儿,怎么了?呵呵,不需要难过啊?他们都是最终是为了在仙境过上
神仙生活,而你已经在仙境啦!」
妖,修炼千年,才能成人。人,修炼一生,才能成仙。她身为一个妖,却还
每天在这悠闲地跟师父喝茶,丝毫不知进取!这多么辜负风女王对她的期许??
在她读到的故事里,妖或鬼如果要跟人在一起,必须用多么珍贵的东西来交
换?人为了要和仙在一起,又必须付出多么大的勇气?如果她,一个只会变形和
泡茶的妖,想跟师父这样的神仙在一起≈hellip;≈hellip;
风清的手在满脸通红的蜜蜂眼前晃晃,发现没有得到回应,好玩地用指头点
点她的鼻头。没想到沉浸在意识中的蜜蜂竟然就直挺挺的向后仰去。风清立刻轻
点石桌,飞身过去,把她的上半身抱在怀里,才不至于让蜜蜂脑后勺撞地。
「蜜儿?」风清晃着怀里的香软,「醒过来!」立刻伸手蘸了香茶点洒在她
的脸上。他刚才说了什么?怎么让她这般呆滞了?如果流云醒过来发现他把他心
爱的仆人加徒儿弄傻了,不把他烧了才怪!
眼睛里进了茶水的蜜蜂激醒过来,仰望着晃动着的风师父,有点儿头晕地跳
起身,踮起脚尖捉住风清领口的衣襟:「风师父,我要修仙!」
这个动作好熟悉啊,像足了他每次去揪师领口的样子呢。虽然有点简单粗
暴,但是风清甘之如饴,他浅笑着伸手揽住她的后腰把她更抱近自己,宠溺地问:
「蜜儿,你终于要抛弃那懒师父,过来当我的乖乖徒儿么?」这「徒儿」两字说
得自己好心痒啊≈hellip;≈hellip;他脑海已经勾勒出蜜蜂给他泡茶、蜜蜂让他抱着睡的温馨画
面。等到蜜蜂不小心再次发情,他这师父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好好疼爱,不,
「解救」她≈hellip;≈hellip;
15蜜蜂初识愁滋味
「怎么可能?!」蜜蜂皱着眉打断风师父怂恿她背信弃义的玩笑话,兴奋地
继续求教,「风师父一定知道捷径的。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美妙幻想泡泡被打破的风清叹口气,放在她后腰的手摘下紧抓他领口的胖爪
子,倍觉无聊地负手走向自己的石宅。
「风师父≈hellip;≈hellip;」蜜蜂追在风清背后拉着他的衣袖不放,「我帮您泡茶?」
「不必。」风清吐出口郁闷的气,停下脚步,侧头冲这笨丫头一笑,「自个
儿好好想办法吧≈hellip;≈hellip;」一甩青袖,刮起一道旋风而去。
看着空了的手心,蜜蜂苦着脸跌坐在地上,盘起腿支起自己空空的脑袋。看
向环绕在仙岛四边的云朵,继续发呆:风师父明知她笨,还让她自个儿想办法。
唉≈hellip;≈hellip;
她唯一会的法术≈dash;≈dash;变形术,却只能变回蜜蜂。她擅长的本领≈dash;≈dash;泡茶、当
抱枕≈hellip;≈hellip;怎么看自己都是个没有用的妖类。
风师父不肯告诉她,那就只能去求师父,师父一定会问她原因。她如果说为
了蜂女王的叮嘱,师父最多只会慢慢地一点一点教导她仙术,加上她资质不好,
不一定要学多少年呢;又不能直接说出自己是私心想成为仙类,跟师父双宿双飞
的≈hellip;≈hellip;啊啊啊!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双宿双飞」这个词!!太羞人啦!!!!
=bee=bee=bee=bee=bee=bee=
星盏已经蹲在蜜蜂身边很久了,看着她盘腿捧着自己红透的脸不断在摇,他
慢慢皱起好看眉头,自己今天出门前所有的纠结和不好意思,现在全都消弭不见。
他,堂堂的嫡传花神,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脑子好像有问题的家伙而害羞?说不
定她早就忘记了两人昨晚做过的事情≈hellip;≈hellip;直接捏住她的耳朵,拉向自己的脸:
「喂!」
「哎呦呦呦≈hellip;≈hellip;」蜜蜂被迫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推开星盏的手,「好痛!」
她是个妖类就很可怜了,如果星盏继续揪下去,她一定会成为个有着两只不同大
小耳朵的蜜蜂妖!
嘿嘿偷笑着,星盏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她撅起的嘴巴。
心情烦躁的蜜蜂「啪」地拍开他的手,一把将没有蹲稳的他推倒在地,站起
身,刚迈开腿要走去石桌那里坐下,脚踝就被向后一扯,整个人便向前跌趴在草
地上。还没有爬起来,身体就被人压了个牢实。
「还跑!」星盏压牢了这不自量力推倒自己的家伙,双手分别按住她的手臂,
双脚把她的两腿分开压住,咬着她的耳垂扯动,开心地期待她的反抗挣扎,如此
一来他就能要挟她乖乖伺候自己≈hellip;≈hellip;半天发现她居然一动不动,星盏爬起,将身
体悬空,冲着那顶着包包头的后脑勺紧张地问:「喂!蜂儿!蜂儿?」
把她身体翻过来,看到她满是湿润的泥土粒和草扎的脸上顶着一颗红红的鼻
头,积满泪水的眼睛一眨,两道泪痕便顺着眼角向两侧流去。
「喂喂喂!」星盏连忙把她扶着坐起,慌张地用衣袖给她擦脸,「你这身体
太娇气了!哪里摔痛了?快说!」
星盏擦得她鼻子好痛!蜜蜂推开他的手,自己用手背胡乱抹着,却怎么也抹
不干委屈的眼泪:「反正我什么都不行!不懂法术!又娇气!我是最没有用的妖
≈hellip;≈hellip;」和明显受玉帝器重的师父差得好远好远≈hellip;≈hellip;
「妖又怎样了?」星盏和她并排坐着,帮她轻轻扫去身上的草根,不懂她为
什么要在这问题上钻牛角尖。
他这种天生的花神,每天玩玩乐乐开开心心。完全就不懂她这样卑微的妖类
的心情!蜜蜂别扭地把自己往一侧挪开点,还非常幼稚地把头扭到另一边不去看
星盏。
「喂!你敢背对本花神!」星盏口念咒语,就整个人倏地出现在蜜蜂头扭转
的方向。
喝!有点儿吓一跳的向后仰了仰头,蜜蜂又羡又嫉地瞪着星盏。
星盏不解她今天为什么这么敌视自己。难道说≈hellip;≈hellip;在一对男女做过那种事情
后,女方就恨不得咬死对方吗?他自认为昨天两人都很尽兴啊?想到昨晚,他看
了看草屋的方向,轻声问:「你师父回来啦?那快把我的绿袍还给我!你有帮我
洗干净吧?」记得昨晚他把羞人的液体抹在衣服上,如果被母亲看到,一定会盘
问个半天≈hellip;≈hellip;
不想开口的蜜蜂努努嘴,给他看远处的一团黑色。
星盏还没来得及指责她藐视他花神的举动,就被那团黑色惊得跳了起来,急
忙跑了过去,拨弄了半天灰烬,才找到一片衣服角角,一脸枯灰地气到浑身发抖。
蜜蜂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看着星盏的背影半天,才站起来,慢慢挪到他身边,
推推他:「干嘛这么小气?反正你变出来件新的衣袍就好啊?」那么厉害的瞬间
转移的法术都会,还能连件衣服都变不出来?
星盏捏着那衣角,瞪向她:「你知道我的衣服是什么变的吗?你知道那为什
么是绿色吗?那是我的叶子!」怪不得他起床时浑身无力,还以为是因为与她敦
伦消耗体力太多。原来是他原身的叶子被烧了!
蜜蜂虽然不解,但是从星盏的表情已经晓得事情的严重,她慌张起来:「那
能不能求我师父去给你变出来?」尽管不确定师父会不会同意≈hellip;≈hellip;
星盏气结地又要去扭她耳朵,看到蜜蜂已经聪明地先用双手护了起来,伸出
去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两人瞬间消逝。
一阵眩晕,等到蜜蜂站稳,察觉腰间的手臂抽了回去,才知道自己被带去草
堂后的湖边。身侧的星盏已经将那衣角泡入水中,双手相握、起食指,嘴中念
念有词。
只见那绿色的衣角慢慢融化在水里,绿色不断延展,在水中慢慢幻成一件新
的衣袍。星盏将那件衣袍从水里捞起。那衣袍的样式与之前星盏的绿袍几乎一样,
但却只成了件透明的绿色纱衣,银色的叶脉交织延展然后缓缓消逝。星盏将风干
的「纱袍」披回身上。
这整个过程,蜜蜂看到星盏的眉头一直紧皱着没有松开。连忙乖巧上前,立
在他身前边帮他穿好,边仰头担心地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行!」星盏再恨恨看向草堂的方向,他才不信那法力高强的混蛋师
父会不知道那绿袍是他原身的叶子!但≈hellip;≈hellip;自己又没理由和实力去跟对方对战,
更不好意思告诉母亲为什么混蛋师父会烧了自己的绿袍,只好气短地说,「我必
须回去母亲的湖水那里,变回原形生长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长出原来的叶片,恢
复我所有法力。唔≈hellip;≈hellip;如果能去那个地方的话≈hellip;≈hellip;」星盏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发
亮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下去,「不可以!我要再等七年才能下凡≈hellip;≈hellip;」星盏失落地
自言自语着。
「你刚才说≈hellip;≈hellip;『下凡』?」蜜蜂抓住了这个陌生但听起来很让她莫名激动
的词。
16醒来人去屋已空
睡意突然全无,流云在床上蓦得睁开双眼,掀被坐起。
一种让人浑身不适的安静,让他丝毫不留恋地下床穿起布鞋。撩起散落的长
发,一边披起外袍,他的眼神落在放在桌上的《聊斋志异》,那书依然躺在他昨
晚抛落的位置,丝毫没有被人碰过的迹象。可依他的徒儿近期对这书的痴迷程度,
但凡她逮到片刻不用侍奉他左右的空闲,就一定要捧着去读的。
如果是她那个所谓「青梅竹马」的水仙小花神来了,两人一定会叽叽喳喳在
房后吵个不停,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所以≈hellip;≈hellip;是风清在教她练字?
大推开窗,直接看向外面的石桌石椅。
石桌中央的茶壶,正轻缓飘扬起白色的雾气,更加凸显着这片静谧仙岛的超
脱世俗。在茶壶边,一张白色的宣纸轻压在茶杯下。
流云摊开手掌,那白色宣纸便挣脱茶杯的压制,翻滚着飘到他向上摊开的掌
心。眯起双眼,紧抿着唇,流云一手捧着那雪白柔软如她的宣纸,另一手轻拂过
上面的圆润如她身形的字,轻捻手指≈hellip;≈hellip;墨迹还未干!
寒光闪过黑色的眸子,黑色长发飘散起来自动梳理成型,流云冷着脸将纸收
在左手的抽屉里后,整个人便化作一片烟雾缭绕消失。
来到徒儿生长的故岛,脚尖清点那茸茸的草尖,流云直接轻盈跃去湖边孤傲
开放的水仙旁站定。低头俯视这株有些发黄却依然挺立的白玉花儿一会儿,流云
发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花神居然丝毫不准备现身,便撩起衣袍蹲下,找到那纤弱
的根,凉凉轻声道:「出来。」
水仙花立刻僵硬,开张的灿黄色内瓣微颤着开口:「本本本花神不不不信你
敢≈hellip;≈hellip;呃≈hellip;≈hellip;住手≈hellip;≈hellip;」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对方毫不留情的掐捏下缓缓流失,
面色苍白星盏立刻喘息着从湖中央的汩汩冒出水泡中现身。
流云起身,寒光闪动的眼直接锁住对方:「她去了哪里?」一手做出指法指
向星盏的头颅,另一手放在心口,默默作法。
星盏的头颅如被开启一般的疼痛,他立刻无力地跪在湖水中央,捂着宛如裂
开的头,眼睛却被强迫着与那噬人的黑眸相对,任由对方撕扯开自己的记忆:
「痛≈hellip;≈hellip;不要念咒≈hellip;≈hellip;」娘≈hellip;≈hellip;救我≈hellip;≈hellip;
流云默默念着咒语,四周的秀丽的风景瞬间幻化血红色,他的元神急速拨开
分隔不同时空的银色轻纱四处找那个该死的丫头的身影≈hellip;≈hellip;
「你知道我的衣服是什么变的吗?你知道那为什么是绿色吗?那是我的叶子!」
一个纱帐传来星盏的咆哮声,流云立刻走近,只见幻影的她正在担忧地给星盏系
上衣袍。
她就在这之后离开的!流云的元神再度起身火速向前飞掠过几个纱帐≈hellip;≈hellip;
「只有一个时辰吗?万一找不到你说的医仙≈hellip;≈hellip;」
是她的声音!流云止住脚步,迅速向右后侧看去,只见两个身影正蹲在一块
镶在地上八角镜旁!
「一定要在一个时辰里回来!我说的一个时辰是指天上的一个时辰,够你在
人间晃荡一个月了!」星盏从腰间摘下镶着一块小小八角镜的玉佩,系在她腰间,
继续碎碎念叮嘱着,「别弄丢了这个。镜子会越来越模糊,是用来提醒你回来天
上的时间。只要你带在身上,我就能在这块原镜里看到你。我召唤你时,镜子会
发烫,把它贴在额头就能跟我对话了。好啦,赶快站上去吧!等我娘看到,肯定
不让你下凡的!」星盏起身的同时,把蹲着的她也拉了起来,直接推她站在八角
原镜中央。
「可是≈hellip;≈hellip;我还是觉得可以等师父回来带我一起下凡啊≈hellip;≈hellip;」蜜蜂咬着大拇
指可怜地看星盏。
「≈hellip;≈hellip;」星盏不爽地瞪她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蜂儿,你难道
不想知道你师父到底多在意你吗?我们就看他是四处找你,还是巴不得你消失不
见?还是说≈hellip;≈hellip;你对你师父这么没信心?」
「我师父一定会找到我的!就算我在人间,我师父也能马上找到我!我是师
父唯一的徒儿,师父法力高强,一下子就会找到我了!」蜜蜂大声重复着为师父
辩驳。
星盏挂在脸上的哂笑变得越来越僵硬,最后干脆拿掉。烦躁地闭上眼开始念
咒。
这时,流云看到些许慌张慢慢消失的她突然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心中一紧,
没多想什么,就即刻上前冒着扭转乾坤的重罪伸手要拉她的手臂。突然四周一片
震动,纱帐、幻影、人声都瞬间消失。
他的强迫读取记忆的咒法被打破,元神回到湖边。定睛一看,原来是薄怒的
湖仙正一手扶着昏迷过去的星盏,一手扬起湖水形成镜面屏障,阻隔了他与星盏
的眼神交汇。
倒退一步,流云呼吸吐纳将元神与肉体缓缓二为一。
湖仙收起法术,怒气未减地斥声:「仙君何必要对我儿用这样强硬的法术?
有什么话,大可开口问便是!」
「劳请仙子带我去镜花水月。」流云没空和湖仙起争执,只拱手问。
湖仙讶然:「你≈hellip;≈hellip;怎么会知道镜花水月?你去镜花水月做什么?」
「去找被令郎偷渡人间的我家徒儿。」
=bee=bee=bee=bee=bee=bee=
「你这孩子真是胡闹!自己上次乱吃人间的什么仙药弄得自己花粉变得有毒
便罢,怎么这次把蜂儿也弄了下去!?」
湖仙府邸里星盏的寝房,流云冷眼瞧着湖仙怒骂星盏。
面色、嘴唇都苍白得紧的星盏靠躺在床上,瞄了一眼旁边那个看上去就来气
的混蛋师父,轻哼出声:「都是他不教蜂儿法术,蜂儿又急于求成,我才≈hellip;≈hellip;」
「蜂儿不会法术,你就敢让她一个人下凡?」湖仙惊呼,歉意地向流云尴尬
笑笑,却丝毫没有缓解对方寒冰一般的脸,她只好继续回头骂儿子,「赶快施法
术找到她!」
「他不是法力很高强吗?」星盏小声嘟囔。在那家伙心里,这个混蛋师父简
直就是无所不能!那就让他一个人去找啊!
湖仙眼角瞄到流云已经准备再度作法,马上坐在儿子身旁,阻隔在两人之间,
再非常严肃地对星盏解释:「你知不知道,如果蜂儿下凡的事情,被天兵天将发
现,是什么下场?」不等儿子开口,湖仙继续,「他们会用类似于流云师父刚才
看你记忆的法术,来强行挖掘蜂儿的记忆!镜花水月被天庭封掉出入口不说,咱
们娘俩一定会因私自偷渡人间被重罚入天牢!」
17四管齐下去她
仙界对仙籍和仙界物品的管理相当严格。
仙界官方的出入口只有一个。不论进出,必须奉天庭之意,换言之,就是必
须为了给天庭办事。否则就会遭到专门部门的追捕。尽管如此,总有会有些神仙
喜欢瞒天过海私自下凡游玩。更有几位特立独行仙人,用高超的法术来私自设立
通道。
「镜花水月」,最初是星盏的父亲≈dash;≈dash;上一任的水仙花神≈dash;≈dash;为了给当时还
在凡间修炼的湖仙赠送礼物而特别积聚法术幻化出来的。这一法术的四大要件是
镜、花、水、月。如果从仙界下凡,必须花神用水幻化出的八角镜面,才能将要
传送的物品直接送往处在凡间月夜的湖中。由于怕被天庭追踪,所以湖的位置不
会固定,而是如浮萍一样游移在凡间。但湖仙只要持有镶有附镜的玉佩,就可以
迅速找到传送的礼品。但后来两人为了更多厮磨,上任的水仙花神便升级了这样
的通道,变成可以将自己送往凡间幽会。
即便不用送礼或幽会,两人也能通过镜面在月夜交流,才会感情愈加浓厚≈hellip;
≈hellip;
=bee=bee=bee=bee=bee=bee=
言归正传,目前情形非常诡异。
因为镜面一片漆黑,完全找不到附镜的位置。
流云扫了一眼已经法力、体力、神力都要几乎耗尽的星盏,便拱手向那对母
子二人告辞,便拂袖离开湖仙的府邸。一脸阴郁地回到自己的仙岛,就看到风清
师兄正在悠闲靠在树边与几个天兵天将在理论。正准备直接无视,却听到了风清
讽笑对方的话语:「她师父没有给她起名,所以这只蜜蜂不算位列仙籍。按理说,
不应该归天庭管辖。就算捉了回来,也是遣送凡间,真不明白你们浪费那个时间
有什么用?」
「神君,我们也是奉命办事≈hellip;≈hellip;」领头的天将正拱手苦恼着这位风神大人的
刁难,余光瞄到仙岛这位仙君的到来,立刻恭敬迎上前去,「仙君!玉帝≈hellip;≈hellip;」
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清打断:「师!这几个呆瓜来向你通告说你那宝贝徒
儿下凡了!」风清先一大步走到师身边,将胳膊懒散搭在流云一边的肩膀上,
低声继续,「我也算不出来她在哪里呢≈hellip;≈hellip;反正,是被人拐跑了吧?」
流云「哦」地扬了一声,拨开肩上的青袖,十分客气地拱手:「那就劳烦各
位将我那不听话的徒儿带回来了。」
风清挑眉睨着师,一脸不苟同流云居然懒到连找心爱的徒儿都使唤别人的
地步。
天将连连点头称是:「仙君请放心,小将一定尽快把私自下凡的蜜蜂妖精带
回天庭。」
「嗯。」流云甩开袖子,背在身后,「请转告天帝,追捕蝎魔的事,我承下
了。」
天将欣喜至极,他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一直以为这个不知名的仙君深
不可测,没想到这么体贴人意!完全不像风神对他们般刁难和戏耍≈hellip;≈hellip;他偷看
了眼神情不悦的风神,立刻腾云告辞。
流云待那几个天兵天将消失在云际,才侧头看向师兄:「既然要找她回来,
多几个帮手,岂不是更好?」
「他们说的是要把蜜儿带回『天庭』!天庭!不是送回你床上继续当你的抱
枕!」风清憋闷了半天的怒气终于喷薄出来。刚从凡间回来,就碰到那几个天兵
天将,听他们说蜜儿私自下凡的时候,他掐指算不到她的方位,几乎要马上起身
化风而去那根本没能力自保的「别人的徒儿」!没想到人家正牌的师父却还
是不慌不忙??
流云从袖袋中取出个卷轴递给准备刮起龙卷风的师兄:「就算她不因私自下
凡被天庭捉走,天庭那边也迟早会安插个莫须有的罪名逮住她。」
不解,但是怒气确实有消减的风清接过卷轴,仔细辨认了下:「这不是当初
你曾经烧掉过的蝎子精吗?」
「我的火象法术向来不精,而且那个时候我没睡醒≈hellip;≈hellip;听说这蝎子已经修炼
成魔,在人间作威作福、闹得好不欢腾。所以天帝希望我去收了他。」
「他有什么资格命令你?你又不是仙官?」风清嗤声,重新卷起卷轴。
流云肃着脸接过来,抛去石桌上:「所以我昨晚拒绝了。」更多的原因是由
于昨晚心烦于抱枕的不作≈hellip;≈hellip;
「哼!那个老头,居然还在这么耍手段。」风清不屑至极,想到蜜蜂根本没
法力偷偷下凡,他问:「她怎么偷渡出去的?」
「帮凶,是那个小花神。起因,却是你。」流云伸出手,草堂里那本破书便
飞到他的手心。一把捉住,举在师的眼前。
风清看都不看地把书抓了来,哼笑着:「怎么不谈『根源』啊?」他最讨厌
的,就是师那副控诉他给她看这种禁书的情形!明明就是师想把好抱又好吃
的蜜蜂一直留在身边,才不教她多余的法术!不然的话,就算下凡了又怎样?现
在的情况是,那个笨丫头根本没办法自保≈dash;≈dash;特别是现在人间还有个蝎魔!
没理会师兄充满嫉意的反问,流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我暂
时不能从星盏的记忆力把她带回来了,他现在的体力承受不了≈hellip;≈hellip;」
「你对星盏小花神用了『摄魂夺魄』?」风清咂舌。这种拨开记忆、甚至能
扭转已经发生的事情的法术,是师的独创。施法者的感觉,风清不知道。但是
风清见过无数受法者痛苦到晕厥,记忆却仍然被无情翻搅≈hellip;≈hellip;不过是个「帮凶」,
就要受到这样的切肤之痛。如果师要成魔,想必比那蝎子精轻松得多吧!
流云却像叙述个故事般平淡继续:「所以,以他现在的法力不能通过『镜花
水月』找到她。」
「星盏居然会用『镜花水月』?」真是不能小看小花神!
「那是他家传的宝物。现在我只知道,她被送到了凡间月夜下的某个湖边。」
流云突地盯住师兄。
风清被看得浑身发毛,只好抬起双手告饶:「知道了知道了,我会下凡去找
她。」
流云点头:「那就劳烦师兄下凡了。我会借蝎魔的权力,去找她的方位。
星盏的神力、法力、体力恢复后,会继续通过镜花水月找她。」
「怎么?这么想比天庭先一步找到你家宝贝徒儿啊?」非常欣慰师终于有
个师父样子了,风清还是忍不住要酸两句。
流云神情异常严肃地瞥向摊在石桌上的卷轴:「天庭追捕到她,我还能向天
帝讨要回来。但如果她在被我们四方找到前,先被蝎魔捉住,恐怕就要大乱了≈hellip;
≈hellip;」
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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