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英拼命呼出肺部的残气,瞪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盯着李菊花,“我这一辈子,为了你们连名声都坏了,现在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孝顺我的?啊!”
歇斯底里的声音,从肺腔伸出一丝一点地全部挤出来,带着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妈,别把自己说的跟圣人似的,你牺牲了你自己和名声,救的是安珠的孩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而我们家还要被你连累,你看看外面多少人骂你?你的名声早就臭了,欺负安夏的事情,全村谁不知道,现在再加上这个事,家庆,我跟你说清楚,妈的事情要是影响到我儿子说媳妇,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你自己把妈送出去,这个家有她就没有我跟儿子,有我跟儿子就没有她。”
李菊花鄙夷地“哼”了一声,去收拾院子,杨金英抬起手颤抖地指着李菊花,“老二,你、你不管管你媳妇。”
“怎么管?她哪句话说错了?妈你太偏心了,男的里面偏心我大哥,女的里面就偏心小妹,她跟林荣伟的孽种,死了正好,你还想心思救他,还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让我们家的人以后出门怎么会不被人戳脊梁骨!”
安家庆气急,举起手里的杯子,却又舍不得狠狠摔下去,四下看看干脆用力踢了一脚沙发的木头脚愤而离家。
杨金英看到儿子走后,重重靠在床上,仿佛一个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喘气,这就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这就是她挖心挖肝也要给他们最好的儿子们。
……
安夏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在走廊徘徊的萧敬生。
“安夏,你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感觉好点了吗?饿了没,想吃什么?”
她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感觉,她的人生里有外公的爱,曾经自认为有过外婆的爱,还有陆柏川的爱,可独独没有父母的爱,尤其是父亲,她只接触过林荣伟那种自私自利的利用之情。来自父亲真心实意的关心,她第一次感受到,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还没说话,隔壁房间的门开了,老妇人出来,看到安夏面露喜色,“安夏你醒了?再不醒来,我们就要进去看看了,萧先生在走廊走了一天了,就是怕你出什么事。”
“我……”安夏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低下头,“我饿了。”
萧敬生笑了,“想吃什么,这地方有个梅园小馆,里面的菜不错,我带你吃饭吧。”
安夏点点头,进去穿上袄子,三月的武市没有那么寒冷,虽然湿度很大,但是可以穿薄一些的袄子,这家是安夏穿了几年的红棉袄,萧敬生看到女儿身上的衣服,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面对亲生女儿,他不似面对林月娇,总感觉有一丝压力,尤其是听到女儿说她曾经的生活,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揪在一起,还有当女儿说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任何人的恐慌,所以他害怕,害怕失去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害怕所以小心翼翼。
梅园小馆是庭院类建筑风格,房子外面有一个梅园,冬日梅花盛开配上皑皑白雪,坐在暖烘烘的屋里,透过明亮的窗户观景喝茶是最惬意风雅的事情,虽然现在没有这样的景色,可苏氏园林的布置处处透着雅致。
萧敬生点了几个菜,他不知道女儿爱吃什么,甜的辣的咸的都点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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