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买鸟(1)
我爱鸟而恶狗。这并不是我的怪癖,是因为我是个中国人,我自自然然地有这种脾气,正和所有的中国人一样。因为中国人喜欢鸟,可是要是你对他们谈到爱狗的事,他们便会问你道,“你讲甚么话?”我永远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要去和畜牲做朋友,要怀抱它,它。我只有一次突然明白这种对狗的同感,那是当我读门太做的《圣美利舍的故事》“storyof san michele”by axel munthe的时候。书上说他因为一个法国人踢狗而向那法国人决斗的那一个部份,当真的感动我。似乎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真的了解它,我几乎希望即时有一只猎狗来蜷伏在我的身边。不过这些只是受他一时文字的魔力罢了,现在离当初读门太的书的时候将近两年了,而那种对狗友的一点风雅豪情也早如槁木死灰了。我一生觉得最讨厌的时候是当我在一个美国朋友的客厅里的时候,一只圣伯纳种的大狗(st bernard,按此种壮丽敏锐之大狗原饲育于瑞士圣伯纳庵堂,因之得名)要来舐我的手指和手臂,表示亲昵,而更难堪的是女主人喋喋不休地要道出这只狗的家谱来。我想我那个时候一定像个邪教徒的样子,瞠目凝视着她,茫然找不出一句相当的话来对答。
“是我一个瑞士朋友在接从查利克(zurich)带来的。”我的女主人说。
“唔,皮亚斯太太。”
“它的外祖父曾从阿尔卑斯山的雪崩中救出过一个小孩,它的叔祖是一八五六年国际赛狗会中得到锦标的。”
“不错!”
我并不是故意要失礼的,然而我恐怕那时候是真失礼了。
我明白英国人都爱狗。可是讲起来英国人是样样都爱的,他们连大牡猫都爱。
有一次我和一位英国朋友辩论这问题。
“这一切和狗做朋友的话全是胡说,”我说,“他们假装爱畜牲。你们真会撒谎,因为你们嗾使这些畜牲去追赶可怜的狐狸。你们为什么不去狐狸,叫它做‘我的小心肝宝贝’呢?”
“我想我可以解释给你听,”我的朋友回答道,“它这种畜牲,是怪善会人意的。它明白你,忠心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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