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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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原的美丽与哀愁(2)(2/2)

    曾经,这里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水宝地,谁料二十年后竟成了“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的汉武轮台。从土改时的地埂看,临风的阳坡地已有二三尺厚的表土不翼而飞,避风的阴坡和滩地中,土厚处也不过一铧深,而且大多数耕地沙土间半。有人新近平整了一块近二分地的场面,被他小心翼翼收拢起来的表土却只有三立方左右。枯瘦的庄稼植根于如此瘠薄的土层中,哪一棵禾苗不愁旱,哪一片叶子不盼雨?可是果真叫应了上苍而落下一场大雨时,则又会在苍白的乏土皮上淌出千万条恍若泪痕的小沟小壑来,越发使得大地皱纹缕缕,衰颜陡增。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曾有一次山水漫灌石门村,但那水是清澈的,也是温顺的,并未酿成毁田毁屋的大灾。1962年到1979年间也曾有五次山水漫灌石门村,那可就大不一样了:黑水从水峡山上瀑流而下,沿着石门沟咆哮而去,失去草坡守护的沃土被一层层揭去,如牛山石雷滚,浩浩泥流车槽。当年连一块柱顶石也找不到的平展展的沃野,经过几次大水冲刷后,头大、盆大、羊大的石块无地不有,无埂不有,无路不有;在水土流失严重的地方,甚至横七竖八地出现了几十吨重的嶙峋巨石。沟壑纵横,满目疮痍,山穷水尽,黯兮惨悴。

    曾经,这里的农民依赖土改中分得的土地直起了腰,户户有余粮,人人不愁饱。谁知他们把土地交给人民公社过了几十年集体化生活以后,这些土地再被还给他们时,竟变成了一片种粮不丰、种草不旺的沙碱滩。照袁生全老汉的话说就是:“倒进油也不长庄稼了。”1958年还以交粮多而赢得盛名的石门村,到第二年便被推进了“缺粮队”的门槛而成为历史嘲弄的把柄。粮食单产由四百斤降到三百斤、二百斤、一百多斤,最后成了三十来斤;交售给国家的粮食也由1958年的三十多万斤变为几万斤、万来斤,直到最后连四千一百斤的任务也是年年完不成。年年到县里、到公社(后来是乡)要粮要救济,成了干部们最头疼的事情。家家背债,人人欠款,许多农民无计生存,不得不丢下这块难离的故土到远方投亲奔友去了;剩下的人也都在到处捎话,八方打听,随时准备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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