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脑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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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乔尔《质数的孤独》(2/2)

    第二章《阿基米德定律》也有大把高智商句子,比如男主角有个弱智双胞胎妹妹,在教室里疯狂挥舞双臂,像一只落在捕虫网里的蛾子,老师希望这个弱智女孩有朝一日真的能够飞走。他把妹妹丢在树林里,妹妹掉进河里淹死了。他在岸边,看见了那片还要坚持好几个钟头的黑暗,“为什么有些东西能浮在水面上,而有些东西就不行”。

    可惜作者的才气是呈降序排列。他的才气,跟孪生质数的分布规律一致,越到后面越稀薄。前面的叙述湿润且灵动,但来得太早,后面干燥得活像一坨仙人掌。不能因为作者是理科生,就得像装了电池似的,一没电就玩完呀。

    越读到后面,机器味儿越重,作者把写小说活生生变成了编程,太严密、太对称、太富设计感了——作家当然是设计师,但好的文学得假装没有设计,故事是自己走出来的,不能有刀工和匠气。开头女主角摔成残疾、男主角间接害死了妹妹,两大主角都如愿有了个极苦的童年;然后,女主角厌食、男主角自闭;女主角被世界拒绝,男主角拒绝了全世界;女主角为了在集体中获得存在感,吃下了美貌学递来的沾满头发、汗液、腋窝味的草莓糖,男主角则无比矫情地动不动往手上划几刀,以确认身体和痛苦都还健在;等他们长大,作者又发福利式的给二人分别配置了一个炮灰型情人;最后他们见面了,哪怕明明相爱,明明相思过剩,却硬生生地不肯在一起。

    孤独已经不是宿命,而是一种沉迷。作者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自动自发地带领一干主角们,当上了孤独的人质。

    难怪有人“夸”这部小说,是郭敬明《悲伤逆流成河》的意大利版,有人说,“我闻到了无病呻吟的味道,不信你尝尝”,而《华盛顿邮报》则刻薄兮兮地评论:“我只是奇怪,成千上万的欧洲读者都(想必)认同作者悲观的出发点,借着他们的奉承吹捧,这只苦唧唧的小兽摇身一变成了文学的雄狮。”

    孤独不是不可写,但不能因为它长得高贵冷艳,且文学这家伙偏爱苦逼,就真的24小时滚动表演孤独秀。真正牛逼的孤独,一种是《心是孤独的猎手》里那样,用强大的气场去超越它,根本不把孤独当回事——当你还浸泡在孤独里,唧唧歪歪,说明你还欠抽。另一种是以幽默去超越悲情,就像最近读到大翻译家杨宪益先生的自传,文革时期他成天被批斗,他说,“我最不喜欢单独批斗,因为很闷,但大伙一起挨批,有别人陪着,就会变得比较有趣。”坐牢时,大家身上都长了虱子,于是把虱子当玩具。传说北方的虱子,不管把它放在哪儿,它都会往北走,一群人好奇死了,试试看是不是真的,结果的确如此。读到这样明明卖萌又耍宝的段子,我偏偏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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