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里幸福的温度

    尘世里幸福的温度：读者优秀作者十年珍藏版 第十三章（4）

    1883年9月3日，65岁屠格涅夫躺在自己的“棕榈公寓”一张床上告别了人世，恋恋不舍地结束了他和波丽娜40年的奇特恋情。“我只想告诉你，一切的我的死灭了的过去，一切的希望和努力，如今都化成烟，化成尘，只有一样还活着，不能泯灭的，就是我对你的爱。”屠格涅夫小说《烟》中的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似乎只为讲给一人听。

    三

    1931年，他遇见了27岁的她，一见面就深深喜欢上了满是诗意的她。但最后，为了对方的幸福，他选择了退出。曾经沧海难为水，他的心中已经装不下别的女子。他静静地将心曲藏在深处，爱字不再提起，和她们夫妻毗邻而居，孑然一身的他开始成了她们家里的座上客。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他的心中映成喜悦，如一颗欣欣翘首的莲子，慢慢舒展开来，清香益脾、沁透心肺。

    1955年4月1日清晨6点，她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的。这天晨光熹微，白露如霜，天空失去了色彩，他的世界也从此失去了色彩。得到消息，他在办公室嚎啕大哭。几分钟后，才慢慢地停止哭泣，擦干眼泪，静静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一言不发。随后，在贤良寺召开她的追悼会上，他的眼泪一直没有停止过。悲痛欲绝的他用一副挽联送别她：“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人间四月天是她的一首诗作的名字。四月天，在西方总是用来指艳阳日、丰盛与富饶。在他的心中，她就是自己灿烂无比的太阳，但现在，太阳落下了，永远的。

    她过世后，有一年，他特意安排，在北京饭店请了一次客，老朋友收到通知，都纳闷：今天什么日子？到了之后，他才幽幽地说今天是她的生日。那一刻，举座皆感叹万分、唏嘘不已。

    1983年，89岁高龄的他清瘦衰弱、瘦骨嶙峋，被冠心病和肺炎折磨得痛楚不堪。但当看到她的一张32开的泛黄照片，他还是如小孩子一样紧紧握着照片，求情似地对别人说：“给我吧！”。手捧她的老照片，他深情凝视、眉眼舒展：“这个太好了！”那本有她《人间四月天》的诗文集，他握在手心，反复摩挲、爱不试卷，温暖通过双手传到他心灵的最深处。此时，她已经走了整整28年。感受着她的气息，他的心灵世界恰似人间四月天，桃花开得正好。

    他的名字叫金岳霖，中国哲学第一人。她的名字叫林徽因，著名建筑家梁思成之妻，中国第一位女性建筑学家，同时也被胡适誉为中国一代才女。从1931年相识到1983年离世，足足半个世纪的苦恋，金岳霖爱了林徽因一生，终生未婚，为爱空守一生，成就了一段爱与等待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