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学着心疼你

    让我学着心疼你：青年文摘优秀作者十年珍藏版 第十三章（1）

    住在父亲温暖的牵挂里　文/积雪草

    父亲是一个老式男人，对于感情的表达是吝啬和惜言的，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对于“爱”这个字，父亲是不是有障碍。小时候去同学家里玩，看见旧同学的父亲和女儿之间像朋友甚至像同辈那样表达喜怒哀乐和勾通，心里羡慕的不行。假期，想和旧同学一起去旅行，旧同学只要勾住父亲的脖子撒娇装痴一阵子，就很顺利的过了父亲这一关。旧同学犯了错，只要不停的检讨，父亲就会心软，继而饶了她。

    而我却不行，当然也想像旧同学那样，可是站在父亲面前，父亲不用说话，只要对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我积聚了多少天的勇气和计划，在那一刻全线崩溃，嗫嚅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吭吭哧哧的说了几个字，就被父亲打回原形，父亲低吼，“一个女孩子家，家期里不在家里温书做功课，到处疯什么？”

    父亲的严厉，在我是不敢反驳的，偶尔不小心犯了错，当然更不可能逃脱。有一回，因为好奇，把父亲新买的一只手表，我三下五除二给拆了，等父亲发现的时候，已经回天无力，父拿了帚把狠狠地抽我，我咬着牙倔强的回头看他，但却是不肯认错的。父亲于是罚我，在大太阳天里，站在外面的枣树下，因为的叶子小小的，基本上构不成浓荫蔽日，所以我还是等于站在太阳下边。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头晕目眩，但我就是不肯低头。母亲跑去向父亲苦苦的求情，父亲低沉着脸，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哀声叹气，但却不肯依。末了对母亲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对于父亲给我的惩罚，几乎可以说是刻骨铭心，但也只能在心里小叽咕，温书、温书，我都快成木头了。对于父亲的方式，我表面上逆来顺受，但在内心里，却有一个小小的人儿的在反抗和挣扎，父亲让我温书，我偏不肯，所有的精力全部都用在看闲书上，多年之后，我为自己的逆反付出了学费和代价。

    成年之后，我自己也有了小孩子，但对于父亲，我依旧是尊重多于关爱，内心里固执的认为，父亲是一个不懂得爱的人，不能够交心的人，他是一个对我们严厉到苛刻的人，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跑去跟母亲交交心，打打小报告，对于父亲却是敬而远之。

    生活方式上，父亲更是老套，几乎抵御一切新生事物和现代科技，家里除了一台电视，别的与现代文明相关的东西，几乎没有。父亲多数时间都在看报，小到报缝里广告他都不放过。

    有一天回家，父亲破天荒的求我办一件事情，这在父亲的个人史上几乎是从没有过的事情，父亲像个孩子似的低着头，还未开言，已经是满脸通红，父亲搓着手说，“那个什么……，”我从没有见过父亲如此，这么艰难的表述一句话，和他训我时的风格完全不同，训我时那是干脆利落，哪会像这样拖泥带水？

    我等着父亲的下言，父亲说，“隔壁的老徐头，前两天他儿子给他买了一部手机，他常拿出来在我眼前臭显摆，我想小宁他爸前两天刚换了一部新手机，那部旧的，能不能给我？”

    父亲结结巴巴的表达完了要说话，我点点头说，“没问题。”内心里却忍不住想笑，父亲，一个那么倔强，刚正的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虚荣起来呢？现代文明害人不浅啊，至少害得父亲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