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是家中的长女,六七岁就学会了洗衣做饭。再大些,就跟着外公外婆到生产队挣工分养家。当时,岳母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和大人一样,做着相同的工作,其间艰辛可想而知,但这也让她打小就养成了凡事从不轻易服输的坚韧品格。
22岁那年,岳母嫁给了19岁的岳父。俗语说:“女大三,黄金担”,可她并未担来丰厚的嫁妆,有的只是那股自小养成的吃苦耐劳劲儿。
妻小的时候,为了挣取家用,岳父常常外出,家里担子全压在岳母肩上,可她从不喊冤叫屈。农家最忙的是三夏大忙。岳父在家的时候,家里的活一点不用担心。万一赶上岳父外出未归,岳母就得没日没夜地抢收抢种了。
一次,已是月上中天,岳母仍未回家,妻带上弟弟妹妹一路寻去。只见空旷的田野里一个黑点一低头一抬头地收着麦子。“妈,回家吧。”妻大声喊道。“快了,快了,马上就到头了。”说完又低头干起来。于是,妻和弟弟妹妹们坐在田垄上等,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妻一觉醒来,东方已经泛白。岳母呢,睡在他们身旁,睡得那么沉,那么香。她真的累了。妻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却把她惊醒了。岳母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说:“小芹,喊上弟弟妹妹,回家。”望着疲惫不堪的岳母,妻一下扑进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岳母没念过书,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但四个孩子没让她失望,人人都跳出了农门,成为她一生的荣耀。
我与岳母前后相处十一年。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很健壮,没想到,半个月后,竟查出患有严重的肾病。为了治好她的病,岳父南下南京,北上山东,大小医院,土方偏方,钱花了不少,病却越治越重。
岳母病得最重的时候,我们结婚了。当时,她全身浮肿,脸肿得跟馒头似的,已经起不了床。按说本不该这个时候结婚的,可我们怕她撑不了多长时间,还是结了。说来也怪,婚后时间不长,岳母的病竟奇迹般好起来。几个月后,不但生活能自理,还能做些简单的家务活,这兴许就是坊间流传的“冲喜”吧。
我这人喜欢吃粽子,每年端午节前一天,岳母便会一遍又一遍地催岳父到村边的小河边采苇叶。岳父临走时她反复叮嘱一定要采嫩的,新长不久的叶子。她在家也不闲着,泡米、剪好包粽子的麻绳,备好红枣、花生米、咸肉、洗芦苇叶的水,待岳父从河边满载而归时,她已把一切准备妥当。
将苇叶洗净在热水中焯一下捞起后,岳母就开始工作了。只见她拿起几张苇叶平摊在手面上,然后变魔术似的三翻两绕,一个粽子的雏形便“出炉”了,接着放进糯米、红枣、花生米、咸肉,用麻绳熟练地扎紧,漂亮饱满的粽子就诱人地摆在我们眼前了。我们几个也曾试着向她学习。可怎么学也学不会,不是“馅子”撑破了“肚皮”,就是“补丁摞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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