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电话响了,帮妈妈拿过来。”妈妈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说。
“哦。”
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一刻时间好似凝固住了,只有锅里的菜不断冒着热气和窗外的知了仍在尖声叫着。
现在尽管我很想要把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描述出来,可是很奇怪的,我对于很多重要事情的记忆都是模糊的,或者是碎片式的。这件事情当然也不能幸免。我只记得当时天已经很黑了,我蹲在医院的走廊里,病房里是妈妈近似歇斯底里的哭声,叫喊声。她大喊着,“爸爸,爸……”我不知道一向温柔的妈妈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我只知道妈妈的声音令我害怕。我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壁,墙壁的冰冷透过背脊传遍全身,我使劲儿地抱着膝盖,手里紧紧攥着的玻璃球被我摩擦得越发地亮,我的手却越来越脏。病房里依旧传来妈妈的叫喊声,抹掉了泥巴的玻璃球原来满是凹洞。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抖,眼泪也不住地往下流,妈妈的哭喊声一直萦绕在我耳边。渐渐地,我觉得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在晃动,墙壁、门、包括窗外的房屋……它们摇晃得越来越严重,好像随时都会倒塌一样。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不记得是哪一天,哪个时候,我突然了解了,死亡就是有人再也不会出现,就算你再怎么想念再怎么耍赖也无法再见一面。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总爱摸你的大光头,妈妈严厉地说:“想吃棍子炒肉了吗?”爸爸皱着眉头说:“没大没小的。”你却总是笑着呵呵的。你笑的时候,那长长的胡子也跟着一起抖动着。“长长的白白的大胡子真好玩儿,都能扎小辫儿了。”我一边玩着你的长胡子,一边小声地说。我的记忆好像哪里又出了错,那些有关于你的回忆全部都是夏天,暖暖的、有些炎热的夏天。记忆中的你长得像极了西游记里的弥勒佛,但是却总爱摇着跟济公一样的大蒲扇盘腿坐在床上给我讲故事。讲那些关于战争的旧事,讲电视剧里的那个帅小伙是你演的。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原来你年轻的时候这么瘦呀!”你听后捋着胡子哈哈大笑。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多喜欢你,因为你总是脏脏的,衣服也旧旧的,若不是长得富态了些,怎么都看都像是丐帮帮主。你笑呵呵地告诉我说你也有打狗棒,但就是不肯给我看。我撅着嘴,说你小气吧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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