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白,照得我要流眼泪,还是我自己本来要流眼泪呢?我没有想到行草如此美如此流畅,一点也不涩,一点也不张扬,但是,却看得到傲骨,看得到里面的悲欣。
那个个字里,分明是前世的魂,寻我而来。
而风烟俱净,多么让人难过,就像《红楼梦》里宝玉问黛玉:是几时接了梁鸿案?虽然是怀着爱意问,却问得这样心里空茫与心酸。
就像立春。
天还冷,腊月二十八,我和少年时的女友在老家一个叫剪约的美发馆里剪头发。不,我不喜欢长发了,我剪了短短的黑发。我们从十六岁就认识,嘶停地说着孩子,我看着她发了胖的身体,感觉到时光是可怕的。
但这天是立春,我应该欣喜。
六朝人有诗,“春从何处来,拂水复惊梅。”其实每年都一样,立春这天,草是枯的,但应该是春天的开始,有了喜欢和盼望。虽然风真是大。
我和她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红男绿女,听着一个叫真真的女孩子抱怨除夕才会放假,听着她和男友撒娇。我看着玻璃上的我,那么平静,那么淡然,那么风烟俱净的神态。
我知道,一切,已经过去。
我的过去,终于过去。
露天电影院
那时真是小。小到还流着鼻涕满街跑,穿着旧的灯芯绒裤子盼着过年。过年就有新衣服穿了,或者可以吃到又香又甜的年糕,小小的心,时刻充满了盼望,日子总是那样长,我吃到的玉米总是多过细粮,以至于七十年代长大的孩子,喜欢吃玉米的那么少。
而我们平常,最欢喜的节日就是放影队在大院里支起两条铁棍子,然后挂起白白的账子,我会疯跑着嚷着:今天晚上要放电影了要放电影了。
那种快乐,有种飞也似的心情,好象心里种的什么在悄悄地发芽了。要知道,那是我们唯一的节日,大人们会早早地下了班,然后炒一些花生和瓜子,那几乎是过年才能吃到的东西。早早地,我会被隔壁的二毛或四娜叫走了,顾不得喝完妈妈煮好的粥,搬了小凳子坐在屏幕前等待着。
那样的等待有多甜蜜?我至今想不出太好的词描述。天还亮着,放影机刚刚安好,白帐子让风吹得象一只鸽子,我们在白帐子下追赶着,笑声在风声中传得很远很远,口袋里的花生和瓜子不知何时都洒落了,但又有什么关系?空气里都是欢乐和甜蜜的味道,早早地告诉着来问的人,今天演《甜蜜的事业》或者《庐山恋》、、、、、
吱吱喳喳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电影开始了。总是先放一个无聊的科教片,讲土豆和种植或者杨树的培育,反正没有人记得住,头高高的抬起来,觉得那帐子里的人离自己那样近,冷风吹过来亦不觉得冷,兴趣来时跑到反面去看,人是反着的,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看了无书的片子是厌烦了的。我喜欢的是露天电影院那种气氛,很多的人聚在大院子里,几乎是虔诚地看着面前那块白账子。也有多事的小孩子把手伸到放影机前,五个黑手印在屏幕上闪着,有人就喊:谁家的孩子,别闹了别闹了。看到一半的时候我会和小友们围着场子转,夏天的时候去拿面团粘“知了”,一场电影下来能粘好多,也偶尔会撞到小树林里借着看电影谈恋爱的男女,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我们狂叫着,有种破坏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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