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通过电影镜头语言集中展示中国普通百姓群体形象的副人格特征。因为贾樟柯是追求新写实主义风格的,所以在其镜头下故意运用无数长镜头,去表现一个人、一群人的精神状态、思绪和内心,但许多镜头下我们看到的却是中国普通百姓的混乱、拥挤、野蛮、自私、麻木、呆滞、压抑与变态。从电影《小武》开始,其人物都没有鲜亮的色彩,小武是个“流氓无产者”的小偷,永远一件肥大的西服,肥大的裤子,手在裤兜里不断的摇摆颤动,歪着脖子,叼着烟,有事无事在大街上晃荡着,做“小姐”生意的梅梅骂他“你妈,纯粹的变态!”《任逍遥》里的小济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一幅典型的“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三峡好人》叙述了两个群殴的场面,第一个场面是奉节县地头蛇带一群年轻人为每人每天开六十元的工资去帮忙打架;第二个场面因一名撤房工人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后,其余几十个工人马上拿着棍棒、砍刀及凶器去报复。虽然没直接再现血腥的画面,但这些人野蛮的素质在起哄奔跑中凸现无遗。《三峡好人》中地头蛇小青年听了韩三明手机铃声旋律《好人一生平安》后,揶揄地说:“还好人呢?现在奉节还有什么好人啊!”,于是,麻么妹子不顾及丈夫韩三明的恩情而独自带着孩子一起奔回了四川,一走就是十六年;旅馆何老板想故意多收韩三明的钱;沈红不顾十六岁少女春宇的乞求帮忙找保姆工作,连头也不回地走开;麻老大的家人开始对远来的韩三明拳打脚踢;麻么妹子后男人对韩三明三万元款的敲诈;政府或大老板花费了两亿四千多万修造了一道叫“天堑变通途”的人造风景,这些都是“奉节没有一个好人”的佐证……贾樟柯的镜头里还群体性地展示了中国人的落后呆痴的精神面貌与压抑变态。被评论家广泛赞叹的《三峡好人》里第一个长达三分四十二秒的最震撼的超长镜头,犹如一组浮雕或者油画,淋漓尽致的渲染了民间普通中国民众的众生相谱:“嘟——嘟——”轮船起航声后,伴随着雄浑悲凉的川江号子的歌曲声,一组超长镜头画面和特写从左到右开始移动,犹如伏尔加河上的纤夫,戴着草帽的男人,坐着发呆的女人,围着打牌喝酒、裸露上身的牌客,头扎白色毛巾的乡间老头,吸着旱烟的农民,看手相的无聊者,摇扇子的老妇……最后镜头聚焦在主人公韩三明的身上,但这组油画般的叙述中,却看到的是麻木、昏沉、无聊、无可奈何、压抑的精神状态。在《小武》里,几十口老百姓在街头专注而傻乎乎地看着一男一女唱卡拉ok;当小武被铐在电线杆上的时候,走路的,推车的,跨书包的大人和小孩,年轻的,年老的都围着小武观赏被抓住的“动物”。西方人和日本人可能最喜欢的是看中国民间普通百姓怎样泡马子的了,所以在《小武》、《任逍遥》、《站台》里,酒吧、舞厅、歌厅、客栈充斥着小姐的诱惑,而那里环境的乌烟瘴气与恶臭肮脏连小姐及客人本身都不会在乎,他们只需要的刺激和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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