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记得我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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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 与子成说(3)(2/2)

    她用伶人的泪水在台上醉,却不会用伶人的心笑看风云,她最终爱上了比她大近二十岁的俞振飞,他的才是俊雅,貌是温情,经过了时光的雕刻,越发有了醇厚的底蕴,似一株苍茫却根系发达的树,只想陪着他看云卷云舒,她的热烈是不会随着年龄而改变,她的一生都有女孩的娇,还有女孩微抬下巴时的傲。

    也正因为性子里的这份辣,言慧珠在戏曲里文武兼擅,她演的《贵妃醉酒》突破了“贵而不醉”或“醉而不贵”的遗存,创造了“贵而欲醉、醉而犹贵”的意境,能让人跟着皆醉,而那份贵气,都属于大唐月下的她,连百花亭里的酒香都能闻得见,杨玉环的雍荣华媚,娇蛮幽怨,都在那身段念白和唱腔中展现得让人心碎。

    言慧珠唱梅派,声音和梅兰芳几可乱真,但她没学到梅先生的淡,也许到底是女子天性的纤柔,她更适合唐明皇的盛世清平,再有一个欣赏庇佑她的人,当艺术遇上浩劫,当她这朵一门心思只想怒放的花遇上寒霜,那筋骨也只得被心力绷断。

    天生丽质难自弃,四十七岁的她用《天女散花》里用过的白绫送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她闭上那双总是含着笑含着俏的眼,放过了这个俗世,也放过了疲惫的自己。

    转回头,情愿她只是《游园惊梦》里的伶俐春香,有少女的机灵,有细小的满足,还有几分侠义,唱一句,放下经史抛笔砚,背着先生书房离,串庭过巷路逶迤,轻移莲步小庭西。

    我倚秋而坐,面对的却是春天的美意,背景是水墨疏笔,氤氲出淡淡水气,人物近似白描,却秀气灵襟,岁序无影,风过落痕。

    总是在这天然风物中,会浑然忘了身份,那端庄也不是一生不变的,看到这新柳萌芽,微风若熏,蝴蝶追逐,沉稳的心也会瞬间活络起来,随着饱涨的春天一起充满生命力,穿越九曲回桥,裙裾飞扬,拿着寂寞团扇就与蝴蝶戏,深闺里的活色生香就这样在无人处展露,那人也不再是世间的人,那景也不再是随风而至的偶然,人与景相溶,人与景皆好。

    看见大家闺秀,也许会生出爱慕里的敬,看见这天真烂漫的春色中人,只有欢喜,喜到可以走到这画里面和她相遇。

    费以耕是费丹旭的长子,画成家学,但是比起父亲来,他的画少了一点深刻,却多了几分清丽,简远而疏淡。

    清代的仕女画比前人更具文人气,它重语言重内涵,还有画家自己内心的解读,也许这和明清小说盛起有关,他们除了让画里的人物有骨有肉,还要有故事。

    如果说费丹旭的画能让人陷入故事里,看到那个琉璃的女子清寒的诉说,那么费以耕的画,则让人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恍惚忘了今夕何夕,只是跌入另一个空间,感觉真实得惊心。

    忽然就很想有这样一个后花园,深深的阁楼藏在其间,晨起收露可见青萍点点,亭间抚琴可遇扬花漫漫,长日里窗边芙蓉笺远眉砚,一书古卷吹尽萧索,也可,为公子裳,也可,纤手剥莲。

    这一去,绮陌香飘柳如线。

    这一去,欲下丹青笔,先拈宝镜端。

    这一去,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

    这一去,今生已过也,重结后身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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