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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最凡俗的爱情(2/2)

    他根本不进来看我,还是看他的足球,没完没了的足球,什么贝克汉姆,什么超级联赛,我冲进客厅,关了电视,“你是不是特别盼望我死了娶二房呢?是不是?”

    越闹越委屈,他看了我一眼,给我四个字:“无理取闹!”

    我还无理取闹了?

    三天后,他拿回一张单子,然后说:“明天早晨别吃别喝了,做胃镜去,我找了医院里最好的内科大夫,赵主任,做胃镜最好的大夫。”说完,不顾我发愣,走了。

    “不去,”我嚷着,“听说会吓死人呢。”

    “不去也得去,省得你天天嚷,好像得了胃癌似的,烦死你了。”

    到底去了,先喝一种麻醉剂,吐了,他再去买。再倒在床上,把一根半米长的黑管子插到了胃里,我疼到窒息,用手掐着他,他说:“没事,就当在逼供,就当你是江姐。”

    胃镜做完了,慢性胃炎,他又来了:“早知道你小题大做。”

    给我擦着眼泪:“还哭了?丢死人了。”下楼时,却说:“来,背你吧。”早晨没吃饭,又做了胃镜,吓得半死,身体发飘,飘上他肩头,眼泪还在掉,他一边往下走一边唱:“背上有个小妹妹,脸贴着脸还嫌远啊……”真不是个东西!

    到了外面,车胎坏了。风大,我懒得站在风中补车胎,进了门就嚷:“要买车了,不行,一定要买车!”他在旁边说:“打车多好,你车技那么差,一定会出事的。”看这个乌鸦嘴,车还没买,就注定我会出事!他继续说着,我脾气上来了:“我的事你少管!”走的时候却发现,他把自己自行车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我的车钥匙他拿走了。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车扎了胎,必是换车,他去补,不管多冷多热,站在那里和师傅聊天,等着。

    我总以为他不够爱我,他不给我花钱,每次抱怨他就说:“钱全在抽屉里,你随便花啊,我又不知买什么。”

    他真的不知买什么。他们单位去南方玩,每个人都给媳妇买了东西,只有他没有,他说:“没用,全是旅游纪念品,放家里也是没用。”我发了几天脾气,后来发现,我买来的那些纪念品全送人了,放家里也是占地方。果然是没用。

    他不浪漫,情人节不会送花给我,可每天提醒我记得吃药,记得别出去乱喝酒。我说过一次对面的小肉包好吃,他下了班总买几个回来;我说爱喝五味斋的豆奶,他每个周末都跑老远给我打;我说他穿那件灰色的格子衬衣好看,他就老穿着,磨起了飞边还穿着……

    这世间最凡俗的爱情大抵如此吧?他爱我,以自己的方式,隐忍而温暖,不张扬,是金玉在里的那种爱。他爱我,知道我不是完美无瑕,知道我必有瑕疵,知道我的个性和弱点。可是我仍是他手里的宝,是他唯一的玫瑰。他是忧伤的小王子,于千朵万朵玫瑰中选择了我,所以他说:“再苦再累你再难看,可是,你还是我唯一的那朵。”

    那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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