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又走到床边，低下头问道：“还有什么吩咐吗？”
威尔第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睡袍宽松的袖口垂了下来，露出他枯枝一样的手臂。他颤颤巍巍地指了指窗户，说：“请帮我把窗户打开。”
“外面很冷呀！”玛丽亚很吃惊。她不知道威尔第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威尔第坚持伸着自己枯瘦的手臂，指着窗户。
玛丽亚没有办法，只好走到窗户前，把窗子打开了一条缝。
威尔第摇摇头，使劲地挥动着手臂。玛丽亚明白，他是要自己把窗子再开大一点。没有办法，她太了解这个固执的老头了，只好把窗子开大。寒风立刻水一样汹涌地灌进屋子里。她望着威尔第，不知该如何是好。威尔第却向她挥挥手臂，让她赶快走，去请人吧。玛丽亚只好离开了房间，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浓雾很快灌满了整个房间。威尔第大口大口地吸着湿润而凛冽的雾气。恍惚中，这样的情景很像圣阿加塔谷地上春天里飘弋着的浓雾，葡萄园里的葡萄藤，花园里那些他和妻子亲手栽下的树木，在雾气中都是那样光滑而湿漉漉的，他几乎闻到了散发在整个圣阿加塔的那种清新的香味……
当玛丽亚带着人走进屋里时，威尔第已经昏迷了。他们慌忙把他叫醒，又赶紧把医生叫来。威尔第睁开了眼睛，突然又精神起来，仿佛他睡了一大觉，疲惫的身体有了一些恢复。他对着那个帮他写遗嘱的人，一条条列着他遗嘱的条目，先从慈善机构开始，音乐家的养老院、医院、佝偻病人和聋哑人的福利机构，再说到家属、朋友和一直伺候他的玛丽亚以及其他的仆人们……他的头脑清醒而清晰，有条不紊，深思熟虑，无一遗漏，和以往的暴躁与吝啬，判若两人。
最后，他把玛丽亚叫到身边，问道：“巴西利奥?皮佐拉，你还记得吧？”
玛丽亚点点头。他特地嘱咐：“在我死后，立即付给花匠巴西利奥?皮佐拉3000里拉。他在圣阿加塔我的花园里干了好多年活。请一定要把这一条写在我的遗嘱上，由你负责执行。我很愧疚，这是我欠他的工钱。而且，我还对他发了脾气，其实，他是对的，就请转告他，请他把那株柳树砍掉吧。”
冬天还没有过去，第二年的1月27日，威尔第与世长辞。送葬的时候，老花匠巴西利奥?皮佐拉来到了米兰，但他没有听从威尔第的遗嘱，把那株老柳树砍掉。在圣阿加塔威尔第的花园里，那株“茶花女柳”还在。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