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长门过万里,恨君心(3)
玉雕的门户和黄金装饰的寝宫啊,回声好像清脆钟响。木兰木雕刻的椽啊,文杏木装潢的梁。豪华的浮雕啊,密丛丛而堂皇。拱木的华丽啊,参差不齐地奋向上苍。模糊中它们生动地聚在一起啊,仿佛都在吐露芬芳。彩色缤纷耀眼欲眩啊,灿烂烂发出奇光。宝石刻成的砖瓦啊,柔润得像玳瑁背上的纹章。床上的帷幔常打开啊,玉带始终钩向两旁。深情地抚摸着玉柱啊,曲台紧傍着未央(曲台,台名。未央,未央宫)。白鹤哀哀长鸣啊,孤单的鹤鸟困居在枯杨。又是绝望的长夜啊,千种忧郁,都付与空堂。只有天上明月照着我啊,清清的夜,紧逼洞房。抱瑶琴想弹出别的曲调啊,这哀思难遣地久天长。琴声由f而转c、d啊,从凄恻渐渐而飞扬。中含着爱和贞啊,意慷慨而高昂。宫女们闻声垂泪啊,泣声织成一片凄凉。含悲痛而唏嘘啊,已起身却再彷徨。举衣袖遮住满脸珠泪啊,万分懊悔昔日的作殃。没有面目再见人了啊,颓然上床。用香草作成枕头啊,隐约约又躺在郎君身旁。蓦地惊醒全都乌有啊,魂惶惶若所亡。鸡已啼而仍午夜啊,挣扎起独对月光。看那星辰密密排列啊,毕昴星已移在东方。庭院中一抹如水啊,像深秋降下严霜。夜深深如年啊,心怀郁郁,多少感伤。再不能成寝等待天晓啊,乍明复暗,是如此之长。我唯有自悲身世啊,年年岁岁,对郎君永不相忘。
再美的词句,唤来众人,却唤不来你。
那崔道融还笑我:“长门花泣一枝春,争奈君恩别处新。错把黄金买词赋,相如自是薄情人。”
是的,我找了同样薄情而又能妙笔生花的司马相如来写赋,亦不过是一篇骗骗女人的花样文章而已。
《长门赋》为司马相如,带来了仕途。却最终,没有为我带来你。
我将自己的屈服这样大白于天下后,从此多想化成隐形之人掩饰我的伤痕,从众人同情的眼光里遁地而逃。
有人说得好啊:“越是爱,便越发失去。”
以前我勇敢地去面对了我们之间存在的两个事实——“一个是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另一个是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
但,这次,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依旧无处诉,所以,无处遁地的我决定,用生命来忘记这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也许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几年后,我郁郁终于长门宫。
皇宫大殿这座金屋终于把我的一生葬送。
爱情就这样扶我上路,然后走开,让我一生怀念,怀念那一扶的长久,和一生的短暂。
这是王海桑的诗《我是你流浪过的一个地方》的上半截,那里有我无尽的无奈,而下半截,却是我从未参透也不可能得到的洒脱:“黑白色的夜里/我想看看月亮/我看见月亮很好/就像我当初/看见你很好一样/结束了/画一个句号/像一滴泪/握你的手/最后握你的手/再松手/一松手/就是一千里/我的心平平静静地合上/你在外边/早晨在外边/你和早晨是一个人/身后是泪雨天堂/很多事情都会突然过去/愿意你好/一生都健康安全/ 我也会准时起床/干活/吃饭/累了/就歇一会儿/伤心了/也笑一笑/我也和你一样/好好地 照顾好日子和自己”。
现代的女子,总会这样找到死去的感情的生路,而那时的我,只能一心一意在一棵树上吊死。所以,如若上苍肯让我重新选择,我情愿将那金屋换作幕天席地。
我这一生所企望的正如所有女人都渴望实现的那句话一样:“被人好好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你都做到了,你找了个漂亮的玻璃瓶,把我装在里面,然后盖上鹅卵石,铺上细沙,装满水,拧紧瓶盖。然后你就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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