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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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刘心武(6)
    揭秘刘心武(6)(解禁)

    我就讲到我在英国的一个遭遇。我曾经2000年,应英国邀请到英国讲过《红楼梦》,而且也是比较高级的邀请,是英中文化协会邀请的,我在那个伦敦大学也讲了。我当时就有几天很苦闷,因为我在伦敦大学校园里面做了一个调查,碰见一个大学生或者是我觉得他是大学生,其实有时候他不一定是。我就问他,你知道曹雪芹吗?你知道《红楼梦》吗?我大概是问了有二十个人,回答都是不知道,为零。我碰到二十个人,我获得的结果是一个零。回来以后我就赌气,我就到北大去,未名湖畔,我也找二十人,我说你知道莎士比亚吗?知道《哈姆雷特》吗?我遭到的是什么样的表情啊?你这人半疯吧?我能不知道莎士比亚吗?还有一个女生后来就急了,我连《哈姆雷特》我都不知道啊?我还用得着在这儿上学,你哪儿的?你谁啊?但当时我就觉得,中国大学生应该知道莎士比亚,应该知道《哈姆雷特》,这点大家别误会,这么二十个学生都知道英国的文豪和英国文豪的代表作,我为此首先感到高兴,应该知道,我们知道得越多越好,但是这两个一对比,不是滋味,很不是滋味。

    张越:感觉到强势文化和弱势文化的区别。

    刘心武:但是我们的《红楼梦》本来是很强势的啊!写得那么好啊!二百多年前搁在世界文学,当时平行来看的话,它是一个高峰了,就长篇小说来说。可是我们的大学生对外国的作品那么熟悉,外国的那些大学生对《红楼梦》和曹雪芹就不知道,而且他们就不知道。他们非常有礼貌,sorry,知道你是中国人,你的问题我很乐意倾听,您问的什么?噢,问的这两个,非常遗憾,我真不知道。他很难为情,他觉得他应该知道,给我一个满足,但是他就真不知道,他就可以不知道,你明白吗?就是它没有进入英国人的常识的范畴,而之所以北大学生跟我急,就是她认为这个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她觉得这是常识,不是知识。所以我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一个中国作家,我又喜欢《红楼梦》,我有责任,甚至于是跟我见到的每一个人,来告诉他曹雪芹伟大,《红楼梦》很好,你不没兴趣吗?因为我碰到一些人说《红楼梦》不就是本小说嘛!《红楼梦》有什么啊?不就是宝黛恋爱、调包计、黛玉焚稿、宝玉哭灵,他们都是戏曲改编的那个印象。《红楼梦》里面还有秦可卿呢,还有好多别的人物呢,你得知道,我是这么一个心思。所以我的目的就是引起大家去读《红楼梦》,您读了《红楼梦》以后,你的看法可以完全跟我不一样,但是呢,你应该读,你是中国人,《红楼梦》是我们自己母语写作的一个文学作品,咱们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母语啊!是不是?(掌声)

    张越:还有哪位?

    观众二:我觉得通过在《百家讲坛》听您揭秘《红楼梦》,我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您的阅读能力是超凡的。我以往看书的时候,小的时候是一页一页地读;长大了,有点思想内容了,就一句一句地读;可是我觉得您读《红楼梦》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您把每一个字都推敲得很精细。现在社会比较浮,那么您能够这么静下心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地在学术领域里不断地研究、开发、推敲,好像给这个浮躁的年代起了点静音的作用,我是这样想的。而对我自己来说,也给我一个很好的示范作用,我认为读书、做学问就是应该这样一丝不苟的。就说这么多。

    张越:好,谢谢。

    观众三:刘老师您好,就是说我看过你的不少的作品,但是我觉得可能这个秦可卿在里面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但是你对他的原型考证,同意你这种做法,但是你对很多的人物进行原型考证,我觉得是不是都要进行原型考证?如果说都要进行原型考证的话,我们现在的作家,把自己的原型都写在那个地方,然后封起来,若干年以后我们拆开来看,看后代的人对他的考证,是不是和原来是一样的。就是作者可以未必然,读者未必可以不然,所以说我觉得原型考证有的时候是不是说不能占为主体?

    刘心武:意思就是说原型是不是一个普遍推及的,对任何作品都要做这样的研究?当然不是!不但原型研究不可以推广到任何作品,而且对《红楼梦》这样一部具体作品,或者任何一个具体作品都可以有不同研究方法,一定要有一个多元前提。《红楼梦》我是从原型研究和文本细读入手来进行解读,这只是我个人选择的一种方法,其他的人可以用完全不同的方法来研究《红楼梦》,而且我个人也没有说《红楼梦》里面所有的角色都要进行原型探索,比如它里面的空空道人、癞头和尚、跛足道人,是不是有原型的?我就没有进行原型研究,我认为这个可能就是作者想象的一种人物,所以没有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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