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19世纪 何塞?马蒂 诗歌
☆奥地利:19-20世纪 卡夫卡 《变形记》(小说)
……
中国古代的哲学家著作,以及古代诗人的诗歌,在国外知道的人比较多。但是,有一种说法,就是认为中国的长篇叙事文学,似乎跟别的民族别的作品相比,就比较弱,这种说法是不对的。我认为,曹雪芹的《红楼梦》,完全可以与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文学“名片”相提并论。
曹雪芹和《红楼梦》,可以并且应该,作为中华民族和中国的一张文化“名片”。
(2)《红楼梦》集中华文化精粹之大成,是中国古典文化的一座高峰。
通过《红楼梦》可以了解中国古代的历史、哲学、宗教、伦理秩序、审美习惯、神话传说、诗词歌赋、园林艺术、烹调艺术、养生方式、用具服饰、自然风光、民间风俗……而这些因素并不是生硬地杂陈出来,完全融汇进了小说的人物塑造、情节流动与文字运用中。
仅举一例。第40回,书中贾母带着刘姥姥逛大观园,到了林黛玉住的潇湘馆,发现窗户上的窗纱不对头。“这个纱新糊上好看,过了后来就不翠了。这个院子里头又没有个桃杏树,这竹子已是绿的,再拿这绿纱糊上反而不配。我记得咱们先有四五样颜色糊窗的纱呢。明儿给他把这些窗上的换了。”
凤姐听了,说家里还有银红的蝉翼纱,有各种折枝花样、流云卍福、百蝶穿花的。贾母就指出,那不是蝉翼纱,而是更高级的软烟罗,有雨过天晴、秋香色、松绿、银红四种。这种织品又叫霞影纱,软厚轻密。
这个细节就让人知道,中国人对窗的认识,与西方人有所不同。西方人认为窗就是采光与透气的,尽管在窗的外部形态上也变化出许多花样。古代中国人却认为窗首先应该是一个画框,窗应该使外部的景物构成一幅优美的图画,因此在窗纱的选择上,也应该符合这一审美需求。外面既然是“凤尾森森”的竹丛,窗纱就该是银红的,与之成为一种对比,从而营造出如画如诗的效果。
(3)《红楼梦》有很高的精神境界,与世界上其他民族和优秀文化传统相通,共同铸造出人类的普适价值。
不能把《红楼梦》简单地归结为一部爱情小说,也不能把它简单地归结为写一个封建贵族家庭的兴衰史。
曹雪芹有政治倾向,《红楼梦》里有政治因素,但曹雪芹不是用它来表达不同政见。曹雪芹超越了政治,通怪宝玉这一艺术形象,表达了更高层次的思考,那就是人类应该平等相处,大地上应该有诗意的生活。
曹雪芹通怪宝玉之口,宣布:“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第二回)
又通过小丫头春燕转述贾宝玉的观点:“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的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的就变出许多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子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第五十九回)
在世界上还没有“妇女解放运动”和“女权主义”的时候,曹雪芹却在皇权、神权与夫权结合得最坚实的中国清朝乾隆时期,把关注点集中到了青春女性身上,旗帜鲜明地为社会中的弱势族群——青春女性——鸣不平,争人权。而且,他那“女性三阶段论”,不仅是对封建社会男尊女卑伦理秩序的挑战,更避免了“唯性别”的空泛之论,指出封建社会主流价值观,通过包办婚姻和家庭宗法制度,使青春女性随着嫁人和岁月流逝,从纯洁堕落为污浊。
曹雪芹通过“金陵十二钗”蔗、副册、又副册……的艺术构思,塑造了一系列青春女性的形象,构筑了长长的文学人物画廊。他不避讳每一个人物人性的复杂诡谲,但从总体上,他为这些女子唱出了哀婉的悼怀之歌。
曹雪芹还通过两个老婆子的话,描绘了贾宝玉的生存状态与人格情愫:
“时常没人在眼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河里见了鱼,就和鱼说话;见了星星月亮,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咕咕哝哝的。”(第三十五回)
“人生着甚苦奔忙?”这是被称作“甲戌本”的古本《石头记》(现存古本《红楼梦》基本上书名都是《石头记》)开篇的一句诗。这就是终极追问,是人类最高层次的思考。通怪宝玉这个艺术形象,曹雪芹表达了“天人合一”“世法平等”的思想。据曹雪芹合作者脂砚斋的透露,书的最后一回有个《情榜》,持宝玉外,是每十二个一组的女性榜单,每个角色还附“考语”,贾宝玉的考语是“情不情”。第一个“情”字是动词,就是对没有感情的事物,也付出自己的感情去关爱,这是非常博大的人文情怀。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