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艺术有时成为附庸风雅的手段。典型的例子是一个年轻人,参加了一个自称为“饮水人”的小组,因为他们十几个成员除了水之外买不起别的饮料。他们都无甚才华而雄心极大,住在茅棚或牛圈的阁楼上,在饥饿的鞭策下做着艺术,把仅有的几个法郎用在花费不大的放纵上。有一年冬天,他们第一次有了火炉:这是在楼板上挖的一个洞,牛圈里牲畜的体温从洞里上升到他们的房间。他们患有穷艺术家的职业病——肺结核、梅毒、肺炎,所有这些疾病由于营养不良而加剧。有才华的年轻雕塑家死了,可能他是这伙人中唯一的天才,这样的葬礼接二连三,他们把口袋里所有的钱全掏出来才凑够买一个木头十字架放在坟上。
这样的生活实在过不下去,年轻人开始写他和朋友们的生活,这是他所知的唯一的生活。就他本人而论,他痛恨并想尽快摆脱这种濒于冻饿死的生活,但是他设法写得使广大读者觉得这种生活有情趣。这样的一本《穷文艺家的生活情景》取得的成功超出了他的奢望。这本书使它的作者一下子过上了资产阶级的舒适生活,而且他改变了群众心目中的一个形象。穷艺术家和一种有情趣的生活方式挂上了钩,这一点有点儿像国内当初的圆明园画家村。穷变成了一种招摇的手段,曾经被人瞧不起的穷文艺家聚居区,为了维持生活而不得已采取的权宜之计变成了一种永久的生活方式,变成了一种以仪式和服饰为标志的流派,变成了一种教义、有人以模仿他们为时髦。信奉这种教义的不仅有年龄不同、贫富有别的文艺家,而且在后来的岁月里还有美术设计师、行业报纸的记者编辑、室内装潢师、色狼、同性恋、资助艺术的百万富翁、待患者、女狂、桥牌能手、无政府主义者、靠赡养费生活的男女、疲惫的改革者、教育狂想家、经济学家、吸毒者、患酗酒病的剧作家、运动者、餐馆老板、证券经纪人和渴望表现自己的牙科医生等等。
之前我看了一篇论文:艺术家的心理学。
研究证实,艺术家多半有严重的虚弱、依赖、孩子气、天真、被虐待狂、自恋狂、不懂得区分善恶,以及恋母情结等倾向。艺术家的童年往往比别人敏感,他们也比一般人更渴求母亲的爱。等到成长以后,艺术家便可以到处寻找母亲的形象,如果无处觅寻的话,他们便在自己的作品中,塑造出一个理想的母亲。
艺术带来的名气,并不能真正弥补早年缺乏的爱。即使世界上的人都爱你,也填补不了某个特定人物的空缺,同时,这个世界也绝不可能像母亲那样的爱你。因此,名声也带来了失望,于是,艺术家转向鸦片、酒精、同性恋、异性恋、双性恋、宗教、政治、自杀等寻求慰藉。
但这些办法,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除了自杀以外。
安东尼?波奇尔曾说过一句话:“……充满了痛苦,唯有死,才能治愈灵魂的痛苦。”
这句话正好可以用在艺术家身上。
乱世出英雄,乱世也出艺术家,现在的艺术家,即使出来也会循规蹈矩得多了,他们已经懂得向生活妥协。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