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发牢骚的鲁迅先生
鲁迅在信里的牢骚很是滔滔。有一个温存的女人在遥远的地方充当听众,可以定期地将内心里的琐碎及并不尊严的想法倾诉给她,甚至还能获得鼓励和包容,这是好的。
在厦门大学,秋天,下午的时候,鲁迅喜欢往邮局的方向散步,常常遇到谈恋爱的学生,那些学生们大约经常见到鲁迅先生,并不避开他,继续温存,这常常会给鲁迅一些小刺激。
小饭馆在邮局的另一端,太阳刚好落下去,红红的霞光让他又想起了许广平,许广平的小名便唤作“霞”的。不仅如此,看到广州的船只会想到许广平,看到新闻中的女子师范大学,甚至某个学生的作品中也用了hm两个字,便也会想起许广平。恋爱中的鲁迅先生,并没有比别的人超脱,过于在意一个人的结果,必然会导致目光偏窄。
小饭馆里遇到一个同事,叫做容肇祖,他有一个满口广东话的太太。两个人用广东话争吵,抑或是交谈,鲁迅袒懂。两个人见了鲁迅很是热情,一个人说起鲁迅用的那个包饭的厨师事情,另一个人则说林语堂的哥哥在学校里做医生,态度很好。两个人的普通话很是勉强,鲁迅总是在他们说下一句话的时候,才听懂上一句的内容,如此下来,很是费听力,便只好笑笑,到一边点可以吃的东西。然而,容肇祖给鲁迅推荐一种叫做“桂花蝉”的食物,大约是水煮了的,像一只知了的形状,是一种昆虫,乡间的田里常见的,看起来很是吓人。鲁迅有些疑惑地看着那食物,容肇祖的妻子则连连摇头,说那只虫子难吃死了,谁知道那虫子在被煮前是不是趴在一堆大便上。
两个人意见相左,便争吵起来。这让鲁迅感到很好玩。
之所以要到小饭馆里吃饭,是因为为鲁迅和孙伏园做饭的填春来辞职不做了,原因是“厦门大学的厨房工作人员要打他”。
吃过晚饭以后的事情不多,窗外有大风,散步而不得,只好踅进室内默念某君。
复习许广平的信件也是常做的事情,许广平在两封信里都无比美化着广州,中山大学百废待兴,又加上离她近一些,可以照顾饮食。然而鲁迅所担忧的是,广州认识他的少爷们很多,够了几天,他就会像在北京一样的忙碌。中山大学的薪水少一些,他并不在意,在意的是,功课偏多,而且做文章的事情也会多起来,再加上一些年轻人又会频频地送稿求他来改正,那么,他又要吃药做文章了。
鲁迅在信里的牢骚很是滔滔,随意掬来一束,如下:“听说每周最多可至十二小时,而做文章一定也万不能免,即如伏园所办的副刊,就非投稿不可,倘再加上别的事情,我就又须吃药做文章了。在这几年中,我很遇见了些文学青年,由经验的结果,觉得他们之于我,大抵是可以使役时便竭力使役,可以诘责时便竭力诘责,可以攻击时自然是竭力攻击,因此我于进退去就,颇有戒心,这或也是颓唐之一端,但我觉得也是环境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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