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时期,上海妇女界成立难民救济会,母亲任会长,同时还担任中华女中的校长。她为这个学校聘请了许多有渊博学识和教学经验的老师,学校的教学受到广大学生欢迎。1939年大汉奸汪精卫准备在沦陷区粉墨登场,敌伪加紧向教育界下手,上海的形势日渐恶化。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候,这个抗日救亡思想的培育阵地——中华女中自然也受到威胁。母亲作为校长,收到几封恐吓信,并被便衣特务跟踪盯梢。这样,母亲的行动只能缩减,许多地方避免前往,以防牵连友人。凡遇必要的外出,临行总要对我再三嘱咐,使得幼稚的我也敏感地产生焦躁和不安心情。朋友们担心敌人有加害母亲的迹象,地下党组织经过研究决定她尽快撤出学校。这段经历,曾有文章回忆到。在学校的校务扩大会议上,母亲宣布:“学校保不牢,有人要来接管,我也要离开学校了。”蔡夏莹等老师也在会上讲话,情绪激动。移交前,为了避免后患,母亲、蒯斯曛老师与学生曹贞华,一同在宿舍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以免有什么“把柄”遗留下来发生意外。母亲还和学生开了告别会,叮嘱说:“要做坚持真理的人,要坚持斗争;最后胜利必属我们,我们后会有期……”师生们相对而泣,挥泪而别。
在母亲留存的资料里,有一份当年中华女子学校解散的“让渡费”账单,从中可以看出母亲支撑这所学校之不易。学校的经济长期处于困境之中,教职员工半年、一年发不出薪俸,甚至连必要的粉刷墙壁的60元钱,还要靠教员借助。在我的记忆里,这个时期母亲为学校曾向一位“王先生”筹借过两笔款子。我记得母亲带着我去拜访她的情景。寒暄过后,王先生很自豪地带领我们到后院,欣赏她饲养的猛犬。只见院内有将近十个铁栅笼分布四周,笼子上都是手指粗的铁栅。每个笼里养一条、几条不等。
这位“王先生”莫非就是当时上海抗日妇女中经济实力最强的黄定慧女士?为此我拜访了梅益同志。梅益老已经80多岁,但他的记忆极佳,不假思索就把我的问题回答了。不错,这“王先生”就是黄定慧女士。他说:在北京能够比较了解黄定慧的,恐怕我是惟一的人了。
梅益老告诉我,黄定慧的丈夫叫陈志皋,他是律师,又是做银行业的。抗日前就经商,一直颇具经济实力。陈志皋还是《译报》董事会的主任,黄定慧任董事长和经理。梅益同志当时具体负责这个刊物,而钱是他们出的。因此他与这对夫妇之间有着工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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