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知道的。」宁儿的神情好可怕,她盯着嘉芙彷佛要吃掉她。「难怪甚么把柄都找不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家镇把个女人收在最近的律师楼里,好高明的手法。」
「你
──」嘉芙几乎跳起来,这──不白之冤简直是天大冤枉,她只不过是个年轻女孩,眼眶一红,尴尬窘迫得就要流泪。
「你胡说甚么,」治邦一把拥住嘉芙,另一只手几乎指到宁儿脸上。「别想侮辱人,嘉芙是我的女朋友,关家镇甚么事?」
在场的所有女人都呆住了,宁儿母女,家镇的秘书,还有嘉芙
──她知道治邦只是在帮她,但是心灵中依然一阵又一阵巨浪,治邦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宁儿的气焰一下子消了,脸上狰狞之色也褪去,整个人好象缩小了一圈。她看看嘉芙又看看治邦,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你说的
──是真话?」她终于说。
「你们应该派人出去找家镇,在这儿胡闹甚么?」治邦正色道。「你那样对家镇,他一夜不归也不一定就是有女人,而且他也不会永远不回来,你为甚么一定要把事情弄得像世界大战?没有几个人受得了你。你要反省。」
「你知道不是
──女人?」
「我不知道,」治邦拥着嘉芙一直不放手。「丈夫是你的,理应你最了解,最清楚,这么多年了,为甚么你还不放心?」
宁儿沉默下来,她沉默,就没有其它人出声。过了好一阵子,她支撑着站起来。「我们回医院,」她吩咐。「若他有消息,请让他回来。」
像来时一般突然,宁儿带着她的人离开。
嘉芙立刻敏感挣开治邦,一闪身大步走回她的角落。
治邦跟着过来,诚恳地歉然地说:「事情紧急,情非得已,
sorry。」
她脸上有一抹未敛尽的红晕,低着头不看他,却胡乱地说:「你很有急才。」
「刚才抢着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别,我有的感觉。」他半开玩笑地说。
「胡说八道。」她的脸又红了。「难听。」
「真把你当了亲生妹妹,喂,你见我比见嘉麒更多吧?」
「别在这儿胡扯了,快回公司。」她心中还匉然不能稳定。「我有很多工作要做。」
「帮了你一个大忙,应该请我吃晚饭吧?」
「不用当更?」她迅速看他一眼。
「今夜不用。」他盯着她。「看仔细了,你真是很漂亮,难怪宁儿猜忌。」
「好吧。我请你晚餐,你选地方。」
「选甚么地方!跟你回家,我最爱伯母的靓汤。」他挥挥手。「下班见。」
治邦的身影消失了,她才能正透口气。想起刚才他义无反顾地拥着她。说她是女朋友的那。刻她现在还觉惊心动魄,还觉震动,她
──又怎可能是他女朋友呢?
星期天晚上,治邦刚从父母家回来
──他总是在周末陪父母晚餐,就接到伟杰话。
「杰仔?!」他很意外。「这个时候,怎么会想到我?你的另不半呢?」
「出来喝杯酒,好不好?」伟杰的声音很闷。
「不想出来,想喝酒来我家,如何?」
「半小时内到。」他挂线。
好久没见老友,治邦心情极佳,预备好一切等伟杰来临。
伟杰的神色令他不安。
「喂!好象闷闷不乐,满怀心事哦?」
伟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了,发生甚么事?」
「我
──搬出来了。」伟杰脸色沉寂。
「搬出来?甚么意思?」
伟杰不出声,为自己再倒一杯酒。「婚姻使我窒息。」他吐出口长气。
治邦望着他晌,忍不住大笑起来。「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情绪化,又这么冲动,」他指着他。「突然结婚,突然又受不了,这么善变。」
伟杰喝着闷酒,一口又一口。
「到底怎么回事?你那于锦茹呢?她肯让你就这么搬出来?」治邦问。
「别提她。」伟杰厌烦地挥挥手。
「是应了婚前缺乏了解这句话?」
「是我瞎了眼睛。」伟杰狠狠地自嘲。「我活该。」
「别自怨自艾,有甚么问题提出来解决就是,我可以帮到甚么吗?」
「借你的耳朵给我就行了。」伟杰苦笑。「我知道这次错得厉害。」
「错?」
伟杰脸上掠过一抹特别的神情。「她
──好吗?」
「她?!」治邦呆一下。「你说嘉芙?!好,她当然很好。」
立刻,他明白伟杰烦恼的原因了,他的老朋友忘不了旧爱。
「这样不行,对嘉芙,对于锦茹都不公平,」坦朗直率的治邦立刻说:「当时是你自己作选择的。」
「所以我活该,」伟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们俩都不会原谅我。」
「和于锦茹已闹翻?」
「没有大吵大闹,我不是这样的人,不开心,我就搬出来。」
「她同意?」
「不需要她同意,我有权做自己要做的事,」伟杰皱眉。「她管不了。」
「你太任性。搬出来会不会后悔?」
「不。我己约了律师,办单方面分居手续。」伟杰说。
「是不是太冲动了些?」
「不。结婚一星期我已开始考虑这件事,」伟杰的脸色很难看。「实在
──当时太急太快,发展得太迅速。我怀疑
──整件事根本是她一手造成。」
治邦望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在新加坡人生路不熟,她极力讨好我,千依百顺,温柔又体贴,我
──怀疑上了她当。」
「上当?」
「是她选择我,」伟杰涨红了脸。「她所做的一切全是刻意讨好,我见到的根本不是她本性,我跟她根本完全合不来。」
「婚姻是要互相慢慢适应、迁就的。」
「我懂。可是我不想那么巨大地去改变自己,」他说得有些痛苦。「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么严重?」
「她其实对我很好,但是
──」伟杰努力地想用适当的言语解释。「我受不了她的很好,她的方法,她的态度,我会莫名反感
──也说不出为甚么,总之反感。」
「无法想象,你们相处多久呢?反感?」
「有时候觉得她说的话都很老土,」伟杰叹一口气。「或许是我不对,反正就是合不来,不想再这么下去,所以我搬出来,长痛不如短痛。」
「你心中还是挂着嘉芙?」治邦突然问。
伟杰呆在那儿,没有回答。
「太胡闹,太儿戏了,怎么会这样呢?当初是你放弃嘉芙,令她低沉一阵,你
──」治邦摇头。「实在莫名其妙。」
「我知这很莫名其妙,我只怪自己。」伟杰的声音大起来。「我活该,我应有此报。」
「你和于锦茹谈过吗?」
「我跟她已没有话说。」
「不要意气用事,万一她很爱你呢?不是又伤一个人的心?」
「她爱的只是名分,和我的会计师楼。」
治邦睁大了不能相信的眼。「真是这样?」
「至少
──我的感受是这样,」伟杰悻悻然地说。「真的。」
「会不会是个误会?你冤枉了她?」
「如果是误会,是我冤枉了她,我心里会觉得舒服些。」
治邦望着他,骇然。「她的年龄不该有如此深的城府。」
「不要小看如今的年轻女子,她们深知自己在做甚么,要得到甚么,要达到甚么目的,」伟杰轻视地说。「即使她们才十五岁。」
「说得令男人寒心。」治邦笑起来。「但是我对一些女子还具信心,像皓白,像嘉芙。」
听见嘉芙的名字,伟杰又不出声。
「知不知道,家镇和宁儿也出了事,宁儿打伤家镇,家镇离家不知所终,就在宁儿为他生下儿子之际。」治邦想转开话题。
「不下乌鸦一般黑。」伟杰冷笑。
「错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伟杰又坐了一阵,突然站起来。「我走了。」
「现在你住哪儿?」治邦追着问。
「我会再给你电话。」他走得头也不回。
治邦把伟杰的事告诉嘉芙时,已是家镇失踪的第四天。
「怎会这样?」嘉芙惊讶意外。「是否今年流年不利,尤其对婚姻?」
「怎么不见别人这样?」治邦摇头。「家镇没消息,也找不到杰仔。」
「伟杰没回他的会计师楼?」
「没有,」治邦脸上常见的阳光不见了。「我开始为他担心。」
「谁替他管公司的事?」
「于锦茹镇定得彷佛没在任何事发生,」治邦不满。「每次我说找杰仔,她总是客气地说他不在,请迟些再打来,虚伪,假。」
「不能怪她,她能怎么说?我丈夫离家出走?说不定她心里难过呢?」
「她不会
──」
「你受伟杰的话影响,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嘉芙冷静地分析。「我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治邦望着她一阵,笑起来。「你真可爱,我喜欢你的公平。」
「皓白呢?怎么还没回来?」嘉芙问。
「她明天回来,」他高兴起来。他的感情单纯又直接。「我们每天通电话。」
「希望莫律师也快些回来,」嘉芙眼中有担忧。「他愈迟出现,我怕事情愈难解决。」
「他能躲在哪儿呢?」治邦忍不住说:「相信王家的人已查过全香港九龙、离岛的大大小小酒店,家镇不会飞天遁地。」
「香港不大,可是真要找一个存心躲起来的人,还真不容易。」
「宁儿虽在医院,相信她手下的人已守在每一个家镇可能出现的地方,」治邦说:「家镇像只兔子,终必被捉回宠。」
「你怎能如此容他?」
「难道不是事实?」
第五天早晨,在大家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家镇却突然出现在律师楼。
他的秘书、嘉芙,还有其它职员都呆呆地望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额头伤口仍贴着胶布,但神情平静,不但平静而且显得愉快,显得神采飞扬,他
──不知道他正面临的一切吗?
「早。」他招呼着每一个人。然后转头望着嘉芙。「嘉芙,请进来。」
嘉芙迅速走进他办公室,她想用最快的速度告诉他关于这几天的情形,因为她相信王家的人,甚至宁儿会随时出现,但是他看来全不在乎。
「莫律师
──」嘉芙吸一口气。
「别急着谈公事,我对你有信心,」家镇微笑。「所有同事看来都很好。」
「你
──回过家吗?」嘉芙无法不担心。「莫太说见到你要立刻通知她。」
「她为难你们了吗?」
「她打开你的抽屉和保险箱
──」
「没问题,让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家镇还是平静地笑。「谢谢你这几天为我守着公司,现在我回来,一切可以恢复正常。」
嘉芙口唇动一下,却没有出声,她原想问「可以恢复正常吗?」
「你还没见过bb?」她问。
「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我的。」他说得特别。「有些事却必须先做。」
「先做甚?」
「先整理这几天要让我过目的案件,」他的视线越过嘉芙,望着远远。「等我谈完了重要的事后再交给我。」
嘉芙下意识回头,看见宁儿的母亲,超级富豪的妻子王太已走进来。
家镇礼貌地站起来相迎,嘉芙悄然从一边退。
家镇的办公室门关上,一关两小时,他和王太在谈甚么没人听见,门开时,满面怒意,脸色黑沉沉的王太阔步走出来,经过嘉芙办公桌边时,狠狠瞪她一眼才离开。为甚么瞪她?
她把这几天的来往文件送给家镇,他已失去刚才的好心情和笑容。
「这是你要的文件。」她说。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事情比想象人困难。」他叹口气。
「甚么事?我能知道吗?」她问,满是关心。
「我要求和宁儿离婚。」他疲乏地叹口气。
家镇要求和宁儿离婚?这件事震动了所有认识他们的人,包括所有的亲戚朋友。家镇并不隐瞒这件事,他公开提出,王家想都掩不住,一下子传开了,整个上流社会都在背后议论纷纷,尤其王家和家镇都么出名。
有人说他们性格不合,有人说家镇另有女人,这年头男女分分合合已是常事,谁也不会见怪。只是有些熟悉他俩的人会觉奇怪。任性刁蛮的宁儿肯这么轻易放手?不。她只是还不知情,王太,她的母亲不愿在她还没满月的时候把这消息告诉她,怕她会受不了。
她已从医院搬回家,初生婴儿为了慎重起见,留在医院由特别护士照应,预备多住一星期才接回来。没有家镇的消息,宁儿的心情和脸色没有好过,脾气坏得令人害怕。
「移民局说他没有离开香港,没有出境的纪录,为甚么你们派出的人找不到他?」她不停地叫让。「全是饭桶。」
「安静些,很快会有消息,」母亲王太不敢回自己的家,寸步不离地陪着女儿。「可以请的人都请了,可以托的人都托了。」
「是不是
──他出了事?」
「不会,不可能,」王太立刻说:「他一定躲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足不出户,他不可能永远不出现。」
「他一定恨我。」她不安又矛盾。对家镇,她又爱又恨,爱多于恨,恨
──只是恨他不回来。「他连bb都不肯见。」
「他回来时
──你要克制自己的脾气,」王太叹息。「打伤他总是你不对。」
她早已后悔,深深深深后悔,只是嘴硬不肯说出来。她曾在心里千百次对自己说,家镇回来她一定道歉,一定认错,以后一定不再发他脾气,一定变温柔些,对他好些
──只要他回来,真的,只要他回来。可惜一星期了,他没回来,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没有再打电话给张嘉芙?」她问。
「没有。」
「会不会他离开了香港?移民局弄错了?」
「不会,不可能,」王太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女人生了孩子而月子坐不好。会影响健康一辈子。」
「但是
──他还不回来。」她流眼泪。
「别哭,别哭,坐月子流泪会弄坏眼睛。」王太急坏了。「阿琼给小姐抹泪。」
管家琼姐立刻送上温热湿毛巾。却被宁儿一手推开。
「妈咪,你去找他回来。」她大哭。
好一阵子,王太才劝息她,为她抹净眼泪。
「是你上辈子欠了家镇吗?」王太说:「他值得你这么爱他?」
「不许批评他,」宁儿尖叫。「他好他坏都是我丈夫,不许你说他坏话。」
「我哪儿是说他坏话?傻丫头,这世界上也只有你才这么痴得可怜。」王太摇头。
「你去找他回来,我只要他一个,」宁儿在母亲面前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没有他
──我不行。」
吃不好睡不宁的她原已面容浮肿难看,说这话时更有一抹彷佛
──凄厉。
「别这样,别傻,」王太心中害怕又不敢表露出来。「现在这年代还哪有非谁不可的事?自己才最重要。」
「不,是,他家镇最重要,」她苍白木然的脸像在宣布世界大战。「没有他
──我不行,一定不行,我知道。」
「宁儿
──」
宁儿把视线转到大门处,就定定地停在那儿,固执得令人害怕,彷佛
──她等待的人若不回来,她就永不移开视线。
王太深深叹息。她告诉自己,无论用甚么方法,甚么手段,她一定要帮女儿挽回家镇,否则
──她担心会发生可的事。
医生又来作每天的例行检查,发觉宁儿的神经己紧绷得就快折断,他为她打安眠针令她入睡。倔强任性的她拚命反抗,她怪叫:「我不要睡觉,不要睡,我等家镇,睡着了他回来会看不见我,我不要睡
──」
在医生、护士合力下,她被注射安眠针,药力发作后沉沉睡去。
王太再深深叹息,再去见家镇。
家镇不再避开,在律师楼工作得很起劲,他额头的胶布已除,只留下一明显的粉红色新疤痕。
王太坐在他对面,办公室门紧闭。「家镇,宁儿好可怜,她连睡觉都不肯只为等你回去。」王太哀伤地说。「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回家看看她。」
「对不起,我不能,」他礼貌但坚定。「这些年
──我不要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再见面只有互相伤害。」
「不会,宁儿已后悔,她会改过,」王太苦口婆心。「伤你只是错手冲动。」
「我若回去,只怕有更大的伤害。」
「你不知道宁儿没有你不行?从小到大,你是她的一切,」王太表现极低的姿态。「这一个多星期的惩罚已足够,我怕她支持不下去。家镇,你一向对她好,千依百顺,为甚么这次这样坚持?是不是有其它原因?」
「不。我只想要点自由,这是我前半生所没有的。」他心平气和。「离开家的日子我想得很透彻,再这么纠缠下去,最后是两个不快桨的人一起死。分开,或可自救。」
「你是自救,却是推宁儿进死谷,」王太眼眶发红。「没有你,宁儿活不下去。」
「错了。我以前也相信会这样,所以宁愿自己委屈,自己痛苦,」他说:「这十天,她不是仍活着吗?只要时间,任何伤口都可痊愈。」
「你不觉残忍?」
「开刀动手术必然痛楚,但会复原。」
「宁儿现在全副精神、心力是等你回去,是你支撑着她。」
「我不想再支撑下去,」他坦然说充满了歉意。「相信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你会逼死她。」
「不会。你忘了还有一个初生婴儿?」他眼中有痛苦的光芒。「我会让宁儿完全拥有他,宁儿可以他代替我
──」
「没有谁可以代替谁。」王太断然说:「即使儿子和父亲。」
「我很抱歉。」
「一句抱歉就有资格去逼死一个人?你明知宁儿对你的感情,你这么做
──天理、人情、法律都不容。」王太激起来。
家镇脸上又掠过一抹痛楚。「再回去面对她
──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叹息。「为甚么你一定要逼我去合演一出悲剧?你不觉得太自私?」
「是自私,我只是个爱女儿的母亲。」王太抹眼泪。「家镇,只要你回去,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家镇皱眉不语。
「属于王家的一切都可以转到你名下,」见他不语,王太以为他意动。「你是王氏王国的法定承继人。」
「妈咪,多谢你的慷慨,我要的完全不是这些,」家镇猛然摇头。「我只是一个人,只能活一辈子,从来也不会贪心。跟宁儿在一起是因为她对我好,我心存感激,当然也有感情,从来不因为王家的财势。现在
──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对她再没有感情,我真的无法勉强。」
没有感情,这是真话,也是原因。王太的脸色变了。
「为甚么会没有感情?」她冷然问。「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家镇不语,这件事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读大学时?之伦的不告而别?宁儿婚后的野蛮乖张?那些纠缠的感情,爱恨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他只能沉默。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甚么事,」王太的声音又变得权威,她逼视着他。「即使定罪,我们也要知道原因。」
家镇垂下头,像具石像。
他无法说原,更不想惹祸,十个莫家镇也惹不起王家,他清楚知道。
「今天我再来见你,家镇,我是抱必成功的心,」王太说:「如果你要宁儿的爸爸来也可以,只要你能回心转意,王家每一个人都可以来求你,宁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他好想说「我也是父母唯一的儿子」,然而说了有用吗?他没有宁儿的家势。
「我只请求你和爸爸放过我,」他吸一口气。「我回去,也只有惹宁儿生气。」
「宁儿不介意生气,只要你回去。」
「我
──真的不能,」他脸上的肌肉痉挛着。「我们
──我们根本──」
「根本没有爱情,是不是?有甚么关系?多少人为爱情结婚?」王太提高声音。「有钱人『包』女明星,女明星哪个不是欢天喜地?因为有钱人给得起钱,每个人都有个价钱,是不?你开价,王家的财势不够,我们另想法子,只要你满意。」
「你在侮辱我,妈咪。」
「你仍叫我妈咪,为甚么不肯跟我回去见宁儿?」王太又软弱下来。「她现在要靠安眠针睡觉,医生说她的神经已绷得太紧,一碰就会断,就算没爱情,你刚才还说感情,回去救她一命你也不肯?」
「回去我会再走,能有帮助?」
「为甚么你一定要走?」王太紧紧盯着他。「不是那个张嘉芙,难道另有别人?」
家镇像人拆穿底牌,脸一下子就红了,毕竟是老实人。
「我说对了?」王太低声问。
他再次不语。多年的专业训练,至少他知道沉默的作用。
王太也不出声,眼中光芒却不停地变化着,像在考虑,计算着甚么。
「好。」她出牌,点数惊人。「你回家,我容许那女人存在,不论她是谁。」
家镇彷佛被激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的尊严与人权都爱到侵犯。
「我想
──我有权决定自己的事。」
「别忘了你现在仍是宁儿的丈夫。」
「我知道怎么做最容易脱身,这是我的专业知识,」他诚心地说:「人情上我不会这么做,只希望令大家都好过些
──」
「不可能好过,失去你宁儿会死
──」
「不能以死要胁,」他脸露青筋。「如果我说再和她相处下去我会死呢?」
「谈了这么久,你完全不给我面子?」
「面子若能解决问题,我给千个、万个。」他痛苦地说。「妈咪,请试图了解。」
「我了解,」王太终于流下眼泪。「宁儿是委屈了你,她个性古怪,脾气不好,我都知道,但她是我的女儿,我能怎么呢?看见她这么痛苦,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他过去轻拥王太的肩,他自然完全了解这痛苦的母亲,可是他也没办法,若他心软,她的痛苦就转到他身上,总有人痛苦。这是个难解的死结。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两人都吓一跳。他接听,脸色立刻改变。
管家琼姐在电话里又哭又叫。
「大小姐突然醒来,她流血不止,她
──她──血崩──」
王太惊跳起来,全身颤抖,双腿发软,六神无主地望着家镇。他心中乱成一团,感情理智矛盾地挣扎着,怎么办?该怎么办?天人交会的一刹那,他抓起车匙,拥着王太,飞奔着冲出大厦。毕竟
──人命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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