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下了两日,第三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栖霞苑收拾一番准备动身了,几个小蛊老大人并不用以身涉险,只需将蛊师们送入蛊殿即可,随后他们会以为小蛊老大人寻找毒虫炼蛊为由进入蛊山。
“阿嬷,我能去吗?”临行前,俞婉问。
老者道:“你可以去蛊殿,但你不可以进蛊山。”
“为何?”
“你的蛊王会对雪蟾蜍造成影响,所以你最好不要在场。”
俞婉点点头:“那我把他们送过去再回来。”
虽说雪蟾蜍三年一苏醒,可谁也把不住它究竟哪一日才醒,退一万步说,就算它醒了,可茫茫蛊山,想撒满诱饵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办到的。
俞婉将整理好的包袱递过去:“这是半个月的干粮,一人一份,我都备好了,水囊有三个,进入蛊山后你们得尽快找到水源。”
“你放心。”青岩接过包袱,分给了江海、月钩与阿畏,自己也留了一个。
也就这丫头瞎操心,他们这群糙老爷们进了深山老林还能把自己给饿死不成?不过既是俞婉亲手准备的,他们还是十分珍惜地收下了。
女君府的人也要进山,双方人马碰上的可能性很大,为此俞婉特地让老崔头给江海、青岩与月钩易了容,至于阿畏,孟蛊老虽在蛊殿见过他一次,却不知他与他们是一伙儿的。
俞婉所料不错,她前脚刚把阿畏一行人送入蛊山,后脚女君府的马车便抵达了蛊殿。
她抱着儿子上了马车,挑开一丝帘幕的缝隙往外瞧。
孟蛊老俨然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在蛊殿的马车,叫来一名蛊殿的侍者,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侍者道:“小蛊老要炼蛊,让蛊师们去给他们抓虫子了。”
蛊山的毒虫自是比外头的优质多了,孟蛊老没怀疑什么,领着随行的三名蛊师进了蛊山。
俞婉则带着儿子返回赫连府。
走到半路时,三个小黑蛋让一阵叫卖糖葫芦的声音吸引了,三颗小脑袋挤在车窗上,口水吸溜吸溜的。
俞婉让车夫将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揉揉三个小家伙的脑袋道:“娘下去买糖葫芦,你们在马车上乖乖的,不要乱跑,知道吗?”
三人萌萌哒地点头点头。
俞婉下了马车,走到卖糖葫芦的铺子前,冰糖葫芦、冰糖枣子、冰糖橘子、冰糖葡萄各要了三串,又见这家有卖小糯米团子的,白白的团子裹上一层黄黄的细砂糖甜粉,她尝了一口,味道有些类似于前世吃过的驴打滚,只是没有红豆沙的夹心。
俞婉要了五盒,祖母一盒,大伯一盒,三个小家伙一盒,燕九朝一盒,最后一盒是茯苓与紫苏的。
店家见她买得多,又送了她一盒。
俞婉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走向马车,却不料会遇上一位不速之客。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乡巴佬!”一个身着粉衣的少女傲慢地朝俞婉走了过来,不是女君府尊贵无比的小郡主又是谁?
小郡主今日又来检查胭脂的进度了,这家卖糖葫芦与点心的铺子恰巧开在胭脂铺的对面,不期然就碰上了,不过一日十二时辰,能碰上也是缘分,至于是福缘、孽缘,不得而知了。
今日二人都穿着女装,小郡主早知她是小县城来投亲的小媳妇儿,因此并不意外,俞婉懒得理她,这落在她眼里就成了俞婉没认出她。
她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我换回女装,你就不认识了?”
俞婉毫不客气道:“就你那蹩脚的易容术,只怕除了你自己,谁也没骗过。”
“你!”小郡主气得一噎,“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俞婉淡淡一笑:“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小郡主冷哼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那个乡下来认亲的村妇吗?真当进了赫连家的门,就是赫连家的人了?山鸡变不了凤凰!泥菩萨塑的身还当自己是尊大佛!你可别再贻笑大方了!”
俞婉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郡主究竟是在说我呢,还是在说你自己?我是乡下来认亲的没错,至少我认的是亲的,我怎么听说郡主您并非女君与驸马的亲生骨肉,我是山鸡,郡主又是什么?”
“你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比!我娘是南诏帝姬!”小郡主生平最介意的就是别人说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虽然爹娘已经够疼她了,她一怒之下口不择言,竟把女君都给搬出来了。
若换做旁人,兴许就怕了,可俞婉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是吗?南诏帝姬就养出了这么一个仗势欺人的女儿?”
小郡主呼吸一滞:“谁仗势欺人了?”
俞婉淡淡地望进她的眼睛:“难道不是吗?我与郡主无冤无仇,郡主见了我便非谩即骂,一副要将我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的样子,请问郡主,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小郡主被俞婉噎得哑口无言,周围已渐渐涌过来不少围观的百姓,若自己继续揪着她不放,便坐实仗势欺人的罪名了,可恶!明明是她先招惹自己的!她相公弄坏了她的乌山灵芝,她又抢了她的赤灵芝,自己不过是想给她一点教训却被她说得根本站不住理。
这个女人的嘴皮子怎么会这么厉害!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俞婉客气地颔了颔首,拎着东西上车了。
小郡主气得胭脂铺也不去了,黑着脸上了回府的马车。
这一小插曲并没影响俞婉的心情,俞婉带着三个小家伙回了府,三个小家伙抱着糖葫芦与糯米团子去找老夫人,俞婉把剩下的给赫连北冥送了一份,自家相公留了一份,又给紫苏与茯苓送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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