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散步时发现车子里有顶鸭舌帽。”我说。
“我父亲是个画家,他以前常戴这顶帽子,真让人怀念。”
我不想被人识破身份就撒了个谎。
那男子打开车门,戴上帽子。饭木举起右手,他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可能是药吧。
“那这就送给你吧!你戴了它就会想起自己的父亲了。”
好奇怪的家伙!
“不,我不要!”
我很想这么说,但不知为什么却小声音说:“人都死了,再想起来是件痛苦的事。”
那男人说了句没错,就从我的手中接过帽子。这时候对面开来的车的车灯让我看清那人的长相。不是三十岁,应该更年轻一些,大概二十五岁左右吧。单眼皮,看起来比吸水更有女人缘。
“有件事想问你。”
我对坐进车里的那男人说。他戴上帽子回头看着我。
“我想知道关于樱井洋一导演的录像带的事。”
那人听到樱井洋一四个字时,反应很奇怪,好像听到死去的亲人或好友的名字一样。那表情好像这名字触到了他的伤心处。
“你们是警察?”
“不是。”
“那是这里的人?”
“不是,我们是樱井的朋友,想取回带子。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告诉我们。”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用低低的声音说:“我有。”
男人带我到了一处狭窄的旧房子里,有个只穿着内衣裹着棉被的女人在睡觉。他说她是他女朋友。女人看见我和皈木,惊恐地用棉被盖着自己逃到角落。男人对她说别怕。
“是樱井洋一的朋友,我想还他们带子。”
男人这么说了,女人还是很害怕,她用惶恐不安的眼神看着我们,全身不停地抖动。我想她可能是哑巴。男人打开小厨房里的大冰箱,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发蔫儿了的韩国泡菜和一瓶咖啡。
“我出去买饮料。”
男人一这么说,躲在房间一角的女人发出动物般的叫声,拼命地摇着头。我说我真的不想喝东西。
男人说要和我再看一次后就将带子还我。我叫皈木回车子里等我,因为没理由让皈木看那种东西。我也不想看。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想看好友的那种东西。我很想跟他说,我不想看,可不可以马上还我,但是他很迟钝,没看出我的反应。
“我想赶快看完录像带,拿了回家。”
于是在没什么家具,只有一个暖炉的小房间里,我们看起录像带。真是难以置信,那盘带子的画质如此地清楚。床头灯开着,樱井和赤川在。摄相机只有一台,有时将两人全都收入镜头内,有时照着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樱井真不愧是导演,剪辑得绝对够专业。樱井在片头还写了宇:“将我的所有”。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在屋角一动不动的女人用一种受了伤的野犬般的眼神看着我。屋里好冷,喘气时呼出的是白色的气体。他们两人是怎么在这种地方过的呢?标题结束了,画面变成黑色,可以听到很清楚的声音。是樱井洋一和赤川美枝子的声音,赤i!d哭着喊叫。
“听不见。”
“对不起。”
“听不见。”
“对不起,请原谅我。”
“我不是说听不见吗?好了美枝子,你一定要大叫到门卫和清洁工都赶来才行。快大声地向我道歉、求我原谅。”
“糖原谅我,我不行了,不行了。”
“道歉!”
“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流着泪说对不起!”
“对不起!”
画面出现樱井和赤川的脸。赤川哭得脸上的妆都掉没了,头发散在脸上。樱井打了她好几巴掌,挨打时,赤川不停地说对不起。她的脸都红了,她真的哭了。
“知道为什么挨揍吗?”
“知道。”
“你说!”
“我”
“大声点,边哭边说!”
“我又发疯了。”
“发疯了要说什么?”
“最差劲的男人。”
“听不到。”
“最差劲的男人。”
赤川不光脸被打,而且全身都被打了。尤其是屁股上有好几十条青瘀。赤川的屁股挨打时,镜头就会对着她的屁股来个大特写。我觉得这情景太残酷,有些不敢看,那男人却边看边笑。后来樱井和赤川所始了。在比利波蒂的“将我的所有”音乐声中,他们翻云覆水。
看完了,男人将带子取出放在盒子里交给我。带子背面贴了张纸签,写着“将我的所有”。
我说了声:“走了。”但男人要我等一下。
“她有点…”
男人说完看着躲在一边的女人,女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一直摇着头。男人站起来走近她,将她的手放在肩上,很温柔地说:“不要怕/我从来未听过如此温柔,让人安心的语调。
“不要怕,他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流氓,是樱井洋一的朋友。刚才在车上我问过他。他和樱井念的同一所高中,他们是朋友,所以我想跟他说一些关于你的事,拿这些带子,我和你都没有什么恶意吧?”
女人点了几下头。
“我绝对没有说谎,她叫美里子,美里子也不会说谎。她很神经质,所以不知道怎么和陌生人沟通。但是你们不要误解她,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这样。不要再说我和美里子的故事了,我们住在一起时就约定好要彼此真实,我们从不说谎,你们要相信我们。”
我说相信你们。
“我想当演员,我是樱井先生的影迷,我很尊敬他。所以美里子就在樱井先生的饭店当清洁工。后来怎样你也知道吧?”
我点点头。
美里子趁打扫房间时偷了录像带。
“有件事我想问你,可以吗?”
“你问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要让我看带子?”
“没什么理由。我想最后大家一起看嘛!虽说是私人带子,但场景很美,配乐也好听。”
“比利波蒂?”
“那是女歌手的名字?”
“是的。”
“她的声音并不好听,但曲子旋律很美。美里子也很喜欢那首曲子。只要是她喜欢的歌手,她就会想办法去收藏那歌手的所有cd。
“等一下。”我说。我问他可以让我听听那盘cd吗?男人显得很惊讶,但还是同意了。
我们就在小房间里听着“将我的所有”。真是很美。
古巴的音乐实在太棒了。那音乐使寒冷的屋内流动着丝丝暖意。
“我想再听一次。”
曲子结束时,美里子突然这么说。她还是很害怕地缩着身,脚却在打拍子。
“cd送你好了,喜欢就听个够。”
我走了出去。
我告诉皈木说,我们作战成功。当我坐进车子时,隐约听见从那屋里传来的“将我的所有”的歌声。
请带走我的所有,
我的唇,
想被你带走,
我的手腕,
想被你拥抱,
你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
没有你我能生存吗?
你不只带走了我的心
也想带走我的全部也将我的所有
带走
听着那歌声,不知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录像带里的画面。赤川美枝子擦着红指甲油的手在动着,不久就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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